一周后,侯一阳出院了。
尚未完全恢复的他走路一瘸一拐,拎着水桶擦玻璃,擦地板,跌倒又爬起,没走几步又跌倒,弄得浑身是脏水。
“瞧瞧,瞧瞧!”
路过大厅的叶金莎瞅见侯一阳落魄的模样冷嘲热讽,“姐妹们呀,这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家伙,上周敢闯进蓝小时的房间,听说保安冲进去的时候呀,连衣服都脱了呢。”
侯一阳想避开,叶金莎来了兴致,踩着高跟鞋上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口,“哎!别走呀!窝囊废东西,前几个月你不是整得挺自信嘛,这会儿怎么又变回去了?嗯?”
侯一阳站着一语不发,让叶金莎一顿数落,旁边的其他小姐只顾看热闹没有参与,这时电梯里走出另外两人,蓝小时和李美娟也出现了。
“美娟,那个很难缠的陈总晚上安排给我吧。”
蓝小时走出电梯停下脚步,侧脸说话,李美娟表情意外,以为自己听错了,蓝小时重复一遍说:“他不是总喜欢为难夜总会里的小姐吗?前天流水台的时候又对你动手动脚了吧?”
李美娟轻轻点头,心情忐忑,“小时,这样可以吗?上次因为丁医生的事情,这段时间我都避着你,我以为……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蓝小时双手搭在身后眯眼微笑,“我听说,美娟再过几天要去唱片公司试录音呢,是真的吗?嘻嘻。”
“嗯,是的。”
李美娟心情释然,话语轻柔,“丁医生预约了唱片公司的人推荐我,整整等了八年,我终于又有机会站在真正的舞台上唱歌了,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机会,出人头地的机会。”
“恭喜你哦!”
蓝小时拍拍小手,接着目光转向前方正在发生的事情,“嗨呀,叔叔回来了呢。”
李美娟也看见了侯一阳,相比较以往嫌弃他厌恶他的态度,李美娟逐渐从蓝小时的身上学到了另一些东西。
“叔叔,你的伤好了吗?”
蓝小时支开围观的人群,来到侯一阳面前,叶金莎正要上前来好好数落一番时,李美娟将她和围观的人遣散了。
侯一阳没有主动与蓝小时说话,保持沉默打扫卫生,蓝小时仰头看他表情欣慰,“叔叔最后还是选择留下来了呢,这样的决定是出于什么原因,可以告诉小时吗?”
旁人已经走开,侯一阳擦玻璃的动作逐渐放缓下来,眼角余光微微打量蓝小时,想说话却又闭口不谈,他知道打开话匣子是痛苦的,他不想陷入一次又一次死局中的矛盾螺旋。
“小时……”
良久,侯一阳还是选择开口,“住院的这几天我想过了,唯一得到你的办法也只有去赌博,说不得我能一夜暴富,飞黄腾达,就算没有成功,我还可以继续工作,继续攒钱,直到我变成富人……”
“叔叔。”
蓝小时眼神认真凝视侯一阳,逐字逐句讲话,“赌博会让你万劫不复,悔恨终身的。”
“那我还能有什么办法?我……”
侯一阳忍不住又要哭,一个堂堂的七尺男儿,总是在面对自己所爱的人无能为力的时候悲情交加,恨自己无能,恨社会不公,恨时运不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