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末试了两次,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门没打开。目光又随着门转了两三圈。然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拿钥匙把锁打开呢。
经过好一番折腾,邹末终于进屋了,邹末的家具风格比较传统,基本都是邹末父亲自进入秩序与混沌交界处的黑森林里寻找的红木实木,然后找人手工定做的,寻找红木的价钱和手工制作价格都非常昂贵。
看着屋子大厅的那套家具,六个正方形的座椅和两条长椅加上一座茶具座几乎占据了大厅三分之二的面积。邹末还记得十岁那年搬进来的时候父亲拉着他站在这套家具面前目光炯炯,神色欢欣,整个人朝气勃勃的给他介绍,尽管他一个字也不懂,父亲也知道他一个字也不懂。但是那样的画面,从记忆深处浮现,让邹末觉得那个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触景感伤了一小会儿,邹末回了自己二楼的房间,将所有的东西放下,然后开始检查整座屋子。一楼是大厅厨房厕所和杂物间。二楼是一个父母主卧,四个卧房两个盥洗室。其中一个卧房是邹末的卧室,一个卧房是全家的书房。
三楼是一半是仓库另一半则是父亲在家的工作间,邹末从来没有进过父亲的工作间,因为里面的东西很危险,邹末也不是没有试过偷偷溜进去,只是工作间的锁的钥匙从来都不藏在家里,父亲一直随身携带。偶尔倒是帮父亲搬东西进过不少次仓库,但是毕竟是仓库嘛,对于邹末来说没啥吸引力。
粗略的检查完二楼除了父母的主卧以外的所有卧室包括那间破了一个洞的书房,邹末没有发现丢了什么东西,屋内的东西都跟记忆里没有差别,就连书架上的书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邹末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少了书,可能少了一两本吧,这还是从第三排第四排书架书籍之间有了一些空缺猜的。
记忆里父母之间有好几次开玩笑,把警卫队称作鬣狗,每次有案子,警卫队搜查之后案发的那一家家里多多少少会丢一些东西,大多时候丢的东西有一定的价值,只是不算大。普通百姓们普遍认为警卫队的队员一个个都是冒着生命危险做这个工作,虽然经过他们搜查的屋子多多少少会丢上一些值钱的小玩意,但是也还能接受。这也算得上是百姓和警员们之间的一点小默契。
或许,是家里的书确实不值钱,或许是警卫队的人不识货,屋子里家具才是最值钱的,却没有人动过家具。邹末下意识的猜测着这些。
站在父母主卧驻足了两分钟,邹末还是没有勇气打开这道卧室的门,他的心中总是有一种感觉,爹娘还在门后安静的睡着,只要不打开这道门爹娘就还会在门后,他们只是睡着了。可是如果打开了门,那么,也许,爹娘真的会消失,爹娘也许真的会不再出现。而且,现在我还没有克鲁的消息呢,等我确定了消息再说。
自我安慰之后邹末登上了三楼。登上三楼的邹末心哇凉哇凉的,整个三楼空无一物,在二楼时心里警卫队还算良好的形象瞬间崩塌。望着空空荡荡,甚至连墙上的瓷粉都感觉被刮下来一层。就算是遭贼了也不至于这么惨吧,这可比什么雁过拔毛过分多了啊,这简直就是雁过拔光毛还要将雁炖了吃还差不多。走到三楼唯二的窗户之一,邹末伸手触碰着窗户的边缘,手指刚刚一放上去,瓷粉开始哗啦啦的掉,邹末望着地上白色的或块或粉的白色粉末碎块,有些无语,这些警卫队的究竟他娘的干了啥。这样也太过分了吧。心中不由得升起了一阵火气。稍微冷静一下之后又有些悲愤,因为邹末在警卫队来之前早就晕过去了,之后更是没有踏出医院一步。他甚至不知道到底是那位附近巡逻得警卫队成员将他送去医院的。而对于警卫队这蝗虫一般的吃相,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找那个部门去投诉。
这一点倒是邹末冤枉了人家警卫队,第三层被完全清光是因为这一整层有污染或者说旧神们残留的余韵的影响存在,为了不让污染扩大,才不得不将整个三层清光。而且,这也不是警卫队干的,是特殊行动部干的。
算了算了,就当是警卫队救我的报酬了,为这个生气不值当不值当,不过以后一定要少和警卫队的少些来往。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下楼。
这是邹末此生第一次感到这么孤独。走下楼没有熟悉的厨房里母亲忙碌的声音,没有父亲坐在最喜欢的位置上看报的身影,没有桌子上摆满的任由邹末随意取用的水果,没有空气中弥漫的家的味道。现在唯有的只是一片寂静。坐在父亲喜欢的位置上,时不时窗外传进耳朵的是行人路过的脚步声,是一家三口四口的欢笑声,是走马车夫的吼叫声和马蹄声,世间仍然是如此忙碌和繁华啊。
邹末回到二楼父母主卧门口,然后靠着门坐下双手环抱着头开始啜泣。
第二天,邹末猛的打了一个哆嗦,然后醒了,他是被冻醒的。昨晚坐在父母卧室门口哭着哭着就不知不觉睡着,一觉醒来整个人都凉凉的,而且感觉呼吸不通畅,八成感冒了。
到了盥洗室,摸着自己通红的鼻子,呼吸都有些痛,洗脸刷牙之后随意找了一些润肤膏抹在鼻子上,稍微舒服了一些。邹末也从悲伤的状态中走出,感谢史密斯医生吧,没有史密斯医生这一个多月的治疗,邹末不会只是伤感之后小小的哭一会儿就能恢复正常情绪。
做了一份简单的早餐给自己,吃着蛋卷已经恢复状态的邹末想了很多事情并且给自己做了一个小小的计划。
首先,要找人把自己的家修复好,二楼的洞太过于不美观,况且昨天已经发现有些靠近洞口的书被水浸泡过,想来应该是下雨天雨水飘荡进来浸润湿透导致的。那些书很多是父母和自己共同的回忆。在找人修理之前要先想办法将二楼书房的大洞遮挡住,
二是要去警局问清楚克鲁的后续情况,看他是否已经死亡或者是被抓捕。按照邹末的想法克鲁是不可能逃掉的。虽然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被教导的都是这个世界危险无比,有很多很多所谓的旧神古神。那些神都能毁灭联邦文明。
但是联邦也有自己的神,足足五位,分别统治着联邦的五大教会,在联邦人心中,和那些未知的,并没有见过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古神旧神对比,联邦的神时不时的就会在众人面前现身展现神迹,这让联邦人都感觉联邦是很强大的,因为联邦有自己的神。区区一个克鲁,怎么都不可能逃了吧。
三是确定了自己的决心在一个月之后的成年仪式上,坚定了要去教会学院走上追逐超凡力量的道路。邹末不想再这么弱小,尽管人人皆知走上超凡力量的道路大多数时候结果不会很好,但是弱小,更让邹末痛恨,当痛恨超过害怕。邹末也就不拒绝自己要面对疯狂、死亡。邹末情愿自己主动的去拥抱追逐疯狂与死亡,也不愿意再次面对这些东西的时候软弱无力。
差不多定好计划之后,周末从一楼杂物间找出防水布钉子锤子然后上二楼将破洞遮掩住。又好好的清理收拾了一下厨房,将昨天带来的没有及时存放的肉菜奶都放进保温柜中,好在已经进入冬天,晚上气温比较低,这些菜都没有放坏。
又在屋子里打扫了一下卫生,即便好久没有人居住,屋子内还是沾染了许多灰尘。足足忙活了一个上午。邹末才将整个一楼打扫完毕。
虽然邹末从来不是娇生惯养的男孩,从十三岁就开始自己打扫自己的房间,但是这样大量的打扫工作还是让邹末非常不适应,以前的这些工作都是父母完成的,邹末只需要负责自己的房间就好,邹末没有想过会这么麻烦甚至可以说有些痛苦。打扫一楼的体验让他完全放弃了将整个二楼三楼也清理一遍的想法。
如果请人来修补房屋,怎么也会再弄脏一遍吧,那我岂不是白白清理了二楼?还是留给以后再说吧。给自己找了一个完美的借口之后邹末心安理得的换了一身衣物准备出门吃个午饭然后找警局问一问克鲁的后续情况。
邹末下意识的来到了父母最喜欢带自己来的“老戴维的餐厅”。老戴维是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头,开这个餐厅开了几十年,厨艺非常好,很多不住在附近的客人们情愿坐上一两个钟头的马车也要来这里品尝老戴维的手艺。而在大概十年前,本来的餐厅招牌从戴维的餐厅变成了如今的老戴维的餐厅。
一般来说,傍晚时间点老戴维这里几乎都需要排队才能用餐,因为老戴维年纪大了,已经扛不住整日的幸苦操劳。而中午饭点,负责后厨的是老戴维的弟子,味道稍微差上一点,但是也很美味。只是没有老戴维那么吸引人,所以人会少上不少。邹末记得这些都是父亲告诉他的。
邹末父亲也确实没有说错,中午老戴维餐厅一般情况下都能有位置,上座率大概在六七成。
拿过侍者送来的菜单,邹末点了一份特色的迷迭香蒜粒羊排加上一份奥斯都烤肠和一份蛤蜊汤。
很快,侍者先送来邹末点的羊排,羊排烤的刚好,油脂浮现焦脆的表皮,搭配一朵调好的雕花和半个奇异果让人食欲大增。
随着邹末对羊排进行的歼灭大战进行到一半,侍者将蛤蜊汤送了上来,奶白的蛤蜊汤上漂浮着蛤蜊,刚好吃的有些油腻的邹末喝了一大口,鲜美的汤将满口的油脂带到了胃中,整个人也清爽了许多。
最后给邹末的烤肠,属于邹末的个人喜好,他很喜欢吃完正餐之后加上一根烤肠,这让他感觉到满足。
心满意足饱食一顿的邹末走出了餐厅,走向了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