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感染上“起源”之后,有的人会经历噩梦,有的人会沉迷幻境,还有的人出现幻觉但是又不影响正常生活,问题在于这一切你都会认为是正常的,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在感染之后你们都会被关在小黑屋里,里面会准备好三天的食物和饮用水,每过一天会在小黑屋的门外放上一盏灯,我还会定时查看你们的状态,如果挺不过去…我帮你们解脱的。”
在普通教会学院,是由老师们来监督感染过程,但是在埃曼斯,这一责任是由各个后备小队队长执行。
很快走到了一栋黑色的建筑前面,还没有进门,邹末就感觉到了不详的气息。这里已经集结了不少人,很明显看的出都是队长带着新生在这。在人群最前面,有一位一身正装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看起来五十多岁的女士。即便她的年纪不小,脸上已经有了皱纹。可是岁月赐予她的,不仅仅是衰老,更多的是优雅和躯体之下灵魂的美丽。这位女士,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位大美人。
等到人齐,那位优雅的女士开口:“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校长维多利亚·阿里亚斯,今天,是你们走上这条不归路的第一天,一会儿,你们就要直面起源,你们会在里面呆上六个小时,之后你们的队长会带你们去各自的房间。你们已经知道前面会面临什么,我敬佩你们的勇气,所以我来为你们送行,记住,这条路上,不能害怕,更不需要害怕,那么多前人成功了,你们也可以。”
新生们一个接一个的走入大门。大门内有一条狭长的通道,通道内凹陷的地方放着一盏盏燃气灯。昏黄的灯光让人们看不清通道末端有些什么,时不时的通道内还会传来一阵阵的怪异的风声。带头的新生没有停下过脚步,跟随其后的人们也一个接一个的往前进,邹末和尤利娅夹在在人群中。走了大概五六分钟,总算走到了通道末端,这是一个巨大的空间,直到这个时候邹末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走入了地下,那条通道,是倾斜向下的,可是因为灯光、环境的因素,没有人能光凭眼睛就能看出来。通道末端这里有很多道黑色的雕满了奇异符文的大门,符文是金色的,在这样的环境下非常显眼。还有一位瘦的快没了人样的老头,老头指着其中一道半开的黑门让学生们进去。
进入黑门之后是一个较大的房间,房间中央是一个两立方紫黑色的正方体机械装置,有的学生已经靠在装置前坐下,其余的则在房间边缘挤在一起,邹末也被尤利娅拉着往装置前面靠,两人占据了一个非常靠前的位置。等到学生们都进入,房间的门徐徐关上,与此同时房间中央的装置开始传出齿轮转动的声音,装置也开始消解变形。
不一会儿装置就变成了一个金属平台,上面罩着一个玻璃罩,玻璃罩里有一团红黑色的类似腐肉的东西,玻璃罩消失,整个房间里出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而邹末和尤利娅离得足够近,看的清这团腐肉在微微颤动,彷佛在呼吸,“呼吸”之间又不断的散发出一股黑色的雾气,雾气在空中很快消散,只有靠近的这群人才有机会看见。渐渐的大家都平静下来,每个人都按照自己舒服的姿势坐好,然后呼吸···
六个钟头以后,房间的大门打开,中间的腐肉也再次被紫黑色机械保护起来。邹末等人被各自的队长领了出来前往附近的小黑屋。一路上,三人没有说话。只有卡特琳娜在关上两人房屋的铁门时轻轻说了一句祝你们好运。
小黑屋里确实比较黑,只有两盏嵌在在墙壁高处的燃气灯。一张固定在地上的桌子和一张固定的床,桌子上摆满了干粮和水壶,其余的连被褥都没有。
时间到了深夜,邹末无法入睡,感染的症状开始发作,他开始头疼,眼前的灯光也变得模糊,看不清墙上到底几盏灯。靠着墙闭上眼睛开始专心对付自己的头疼。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邹末猛地惊醒。浑身湿透,又开始噩梦了,还是同样的
噩梦,那个戴上阿撒托斯之眼之后出现的噩梦。在杰弗里的提醒下,没有随身携带阿撒托斯之眼,让这一次的噩梦越发的真实,也越发的恐怖。梦里那些血液、断肢无比的真实,好像真的就在自己眼前一眼,最吓人的还不是这些,而是隔着克鲁的背影看到母亲死亡的画面,克鲁和母亲之间,还有一个人,只是克鲁得的身体挡住了邹末的视线,让邹末看不见。
邹末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一直响起,这才是真的,这才是真的!你这个蠢货、胆小鬼。连真实也不敢面对吗?这才是真的!
虽然有噩梦,但是睡醒之后邹末的头疼和眼睛昏花也大大的有了好转。下床喝了一些水。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高高在墙上连通走廊的通风口,通风口上还焊有铁栏。从通风口不时的传来一些声音,一会儿是惨叫声,时隐时现,非常凄惨。一会儿是咒骂声,至于内容嘛听不太清,按照邹末的经验来看估计不会太友好。一会儿还有敲打墙壁的声音,非常的有节奏,让邹末脑海里想到的是塔尔拿自己的光头敲击着墙壁的声音,想想都觉得好笑。
一想到有那么多人比自己惨多了,在这样得环境下,邹末不由得开心了些,还有心情哼两首自己喜爱得曲子。
邹末的开心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头疼的症状和眼睛昏花再度来袭,而且这一次更加严重,拿手支撑着自己爬回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肺里像是被火烧一样,只有剧烈的吸气吐气才能烧烧缓解一点。邹末又一次不知道难受了多久昏睡过去。
再度惊醒,邹末发现自己坐在床上,衣服已经残破,自己的腰腹部多出了好多道伤口,伤口火辣辣的疼,摸索了一下,应该是自己的指甲划拉出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这一次噩梦里,还是母亲、克鲁和男人的画面,他离这三位更加接近了,好像只需要向前一步,他的视线就可以越过克鲁看见整个事件的全貌。不知道为什么,他认认为这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只是在梦中,不论怎么样他都迈不出这一步。
这一次,邹末被消耗了太多体力,强撑着软弱的身体吃了一些食物,邹末回到床上躺着休息,看着小黑屋门缝里两道灯的阴影,邹末给自己打气,快了,快了,马上就过去了。
邹末的意识再一次来到这个已经困扰了邹末许久的梦境,熟悉的血红色背景仿佛一副凝固的画,站在屋子中间的三个人,不对,两个人和克鲁,站在房间门口的邹末。随着邹末开始意识到这是梦境,整幅画血色的背景开始浮动,邹末也一步一步的迈向房间中的三位,随着邹末的接近,浮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整个房间的血色越来越浓,房间中的三人也开始变形模糊,邹末加快了步伐,整个意识像是被丢在一锅沸腾的油锅里,剧烈的疼痛让他停下,让他离开,让他不要太执着。他不管,忍着这来自灵魂的痛苦,他一定要看一看这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这幅画面对自己这么重要,为什么会困扰他这么久。加速、加速!邹末的脑子里痛到无法思考其他,只能靠着意志告诉自己要加速,就在血色背景波动到最大幅度,画面开始破碎,邹末也终于越过了那一步,他看见了,他的目光成功的越过了克鲁的背影,看见了夹在母亲和克鲁中间的那个男人,那不是他的父亲邹云良!那是一个陌生的男人,那父亲呢?画面里,在完全破碎那一刻之前,邹末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克鲁,那熟悉的眼睛和脸庞,即便已经不再是人形,邹末知道,那是他的父亲,那肯定是他的父亲。画面破碎,意识归于黑暗。
小黑屋房间大门打开,卡特琳娜站在门口轻声呼着躺在床上背对着大门的邹末的名字。“邹末,邹末,快醒醒,已经第三天了。”
见邹末没有反应,卡特琳娜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查看,以前也听说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即使过了三天的时间,被感染
的人也会因为经历太过糟糕而导致沉沦于幻境或者梦境当中。这个时候已经算是度过了第一关获得了超凡力量而且没有堕落,只是因为经历太过深刻,大脑还没有退出那个模式,贸然打扰的话很有可能会被攻击,这才由不得卡特琳娜不小心。
轻轻的推了推邹末,并没有见到邹末攻击自己,卡特琳娜心里一松,寻思这小子怎么了,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会死了吧!就这样死在这里岂不是太憋屈了吗?
然后将头一探。邹末并没有死,而是闭着眼睛小声的在啜泣,而靠近的卡特琳娜这也才发现墙壁上被邹末侧躺着挡住的地方有两道血刺啦呼的拳影,低头一看,双手紧紧交叉在一起的邹末的手已经皮开肉绽,白色手指骨都已经暴露出来。看着邹末这副模样,卡特琳娜赶忙推了推,正准备一把抱起邹末去医务室呢邹末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仅仅交叉握在一起的手也慢慢的松开,血色又回到了手掌上。
卡特琳娜有些着急:“邹末邹末,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邹末起身拉了拉破败的不成样子的衬衫,回了一句:“我没事,走吧,出去吧。”然后陷入了沉默。
狼人小姐看出了邹末情绪的低落,递给他准备好的拐杖之后也不再说话。尤利娅站在邹末小黑屋门口,看起来一点异样也没有,仿佛感染所带来的堕落对她毫无影响。卡特琳娜领着两人来到医务室,医生给邹末包裹了一下双手又给尤利娅检查了一下才放三人离开。
卡特琳娜送邹末回到宿舍才离开。邹末简单的冲洗了一下身体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之后躺倒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回忆着这一次起源感染之后的最后一幕。他的回忆回来了,他知道,这才是真相,之前脑海里的克鲁杀害父母的记忆是假的,真相就是克鲁就是父亲邹云良,而母亲。噢,母亲还是死了,是死在克鲁的手上,真相就是自己的父亲杀了自己的母亲!一想到这,邹末的心就一阵阵的痛,邹末嘴张的大大的,想哭却哭不出声来,只能一个劲的干嚎着。
原来这就是堕落吗?堕落的生灵就连自己的家人也不在乎,就连日日夜夜陪伴着自己爱着自己的人也能痛下杀手。这一刻的邹末才深刻的领悟到为什么杰弗里能够对史密斯出手,这一刻,邹末才明白,在堕落之前将史密斯医生清除,是一种仁慈。
这一次,邹末没有崩溃,更不存在会受到古神的余韵影响堕落。他经历过一次,这一次的他固然更加悲伤,更加痛苦,可是,他能抗住。真实的回忆并没有击垮他的意志,反而是将平息了许久的复仇之火点燃。他满腔的怒火对准了克鲁,对准了这位曾经被自己称作父亲的怪物,对准了这位自己的杀母仇人。这一切都需要一个东西——实力,幸运的是,现在的他已经有这个资格。
而逐渐冷静的他也才明白,为什么史密斯医生说的那些话,所见的不一定是真相。也就是史密斯医生早就知道我的记忆是假的?或者说史密斯医生就是给我制造假记忆的那个人吗?
第二日,早早起了一个大早的邹末第一个来到了小队的基地,站在门口推了两次门没有打开,只能等待着。半个多钟头之后,卡特琳娜急冲冲的赶来,看见站在门口的邹末然后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他没出事。这混蛋吓死人了,一早不见了身影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