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冰看到两人对他异样的眼光,急忙解释道。
“有道是祸不及家人,我不会拿无辜的人当筹码,更不会伤及无辜的人,我是想用他最在意的人来感化他!”
“我们不是要说服他吗,谈到说服,就不能有威胁的味道,必须让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曾浩宇走近佟冰,在他脸上左右打量,调侃道。
“老夫发觉,此小生是个双面人,刚才你口口声声说土匪座山虎是恶魔,老夫听了你对他采取非人的手段,认为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现在你又一改恶魔嘴脸,变成了通情达理的大善人,要以爱之名来感化他人,让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老夫后悔了,你这后生不可交,实在太可怕了!”
说罢曾浩宇啧啧摇头,看了佟冰一眼,打了个寒颤。
佟冰大声喊道。
“曾浩宇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啊,你信不信你把我惹急了,我也弄死你!”
秋蝉知道这两个男人表面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其实内心互欣赏赞许的,他们看似要打架的一句话,实则是在开玩笑。
所以没管他们,说道。
“师爷四十多岁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这个年龄,最在意的肯定就是家人了,我们不妨找到他家人再想法子!”
曾浩宇从佟冰身上收回鄙视带害怕的眼神,点头道。
“那极有可能是家人了,老夫也调查过了,师爷是白马屯的人,离这里两百余里地,说远不远,说近不近,”
“他家里有一个六十多岁的老母,一个糟糠之妻和膝下一对儿女,都住在白马屯最贫瘠的乡下,过着苦寒的日子。”
佟冰站起身对曾浩宇拱手。
“那有烦巡抚大人带路,咱们就去白马屯走一趟,把他的家人接过来!”
曾浩宇一甩袖子。
“两百余里地啊,小生,说走就走吗?”
“天寒地冻的,老夫这把身子骨,你是要老夫半路损命了,你好独占秋蝉吗?”
“你他妈想得美,只要老夫还有一口气在,秋蝉我是万万不可放手的,你想去,老夫自会安排人带你去。”
佟冰没有一句感谢,拉开门往外走。
“我先回酒坊准备准备,老头,叫你的人赶快来酒坊与我会面,今日不管多晚,必须启程!”
曾浩宇在身后骂骂咧咧,但还是尽快打道回府,令熟悉白马屯的属下去酒坊找佟冰。
这鬼天气,七月了,雨水里还夹带着雪粒,搞得路面淤泥湿滑,但佟冰顾不得这些,办事要紧,穿戴好蓑衣斗笠,朝白马屯而去。
天气是糟糕的,但佟冰心里是喜悦的,不是为要找到师爷家人而喜悦,是田间的景色让他心情舒畅。
因为一路上,一片一片的稻田里,耐寒的稻谷弯了腰,快到收割的时候了,只要稻谷收成后,寒灾的饥荒就可以画上一个句号了。
路上,忙活的百姓认出路过的佟冰,竟带上家人不顾淤泥脏身,说着感谢的话给佟冰磕头。
佟冰心里更愉悦了,这就是最朴实的农民,知恩感恩,也不枉他一片苦心。
一路翻山越岭,夜里只在路边客栈休息了下半夜,天亮了继续出发,午时就到达了白马屯,并很快找到了师爷的家。
佟冰一直认为,李县令的师爷为虎作伥,自己也捞了不少油水,肯定老家的住房一定也修得比普通人家的好,家人也过得比别人家强。
万没想到,师爷的家仅是三间破茅草房,破破洞洞,遮风挡雨都成问题。
院内的棚子里,一个穿补丁衣服的中年妇女正在推磨碾碎小麦,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婆婆一把一把添加麦粒。
石磨下面,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把碾成末的面粉装进缸里,并不停阻止六岁的妹妹抓吃白面。
他们一家其乐融融,却不知远在大定城家中的顶梁柱,在牢中被人下了毒,现在正生死线上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