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明俊心里一算,自己要做的工作不算多,还能干两三天歇一天,最后能拿到的薪酬却不算少,赶紧点头应承下来。那管事的便在册子上给他登记好,连带着住处一并写上:“这几日雨水多,总得等天晴了再开工,到时候我们挨家挨户的通知你们。”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温明俊不疑有他,老实说了自家住处。是以三天后,管事的带着下人提着大包小包敲门时,他便愣着了:从来只听说工人给工头送礼的,怎么到他家就反过来了?
管事儿的不啰嗦,直接将来意说明:“我们昨日回去核对名单上报家主,才知道原来你家便是去岁那得了千年灵芝救了我们少爷一命的人家。之前一直没打过交道也就罢了,这回连姓甚名谁住哪儿都知道,我们总得表一表心意。”
他们声势不小,连隔壁的温满福都被惊动了,赶紧过来解释:“灵芝是县尊大人花了银两买去的,大人给的价格公道,我们感激他还来不及,哪里能受您的礼物?”
管事的却摇头:“一码归一码,大人如何我们当下人的管不着,但您一家救了我们小主子是实实在在的。我们一番心意,还望老丈莫要嫌弃。”
要说嘴皮子利索,温家一家人加起来也不是贾管事一个人的对手。最后不仅将礼物全部留了下来,他还和温富一见如故,两人兄弟相称,就斩鸡头烧黄纸了当场结拜了。
临走时,贾管事还拍着温富的肩膀承诺:“你儿子就是我侄儿,虽说不上让他占便宜,但工地有我在,就绝对没人能欺负他克扣他的。”
温富连连点头:“都拜托老哥照应了。”
温宝珠隔着窗户看的叹为观止。董家还真是出人才,这般管事便是放在京中当官人家里也是不寒碜的。想来董县令虽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县官,背后家世教养却绝不仅于此。
李秀芬本就眼红二房运气好,如今看着温富和贵人搭上关系,心里更是不平衡。心不在焉的帮着婆母做完晚饭,回到房里便忍不住与温荣抱怨:“你说俊哥是不是故意的?这般好事也不晓得带上明诚和明信,他们可是亲兄弟呐。”
温荣倒没这感觉:“董家别院的招工消息全村有谁不知道?不是你和你侄女觉得不划算,不让明诚去么?”
她侄女自然指的是明诚的媳妇儿李桃花,李秀芬听他这一说又弱了气势,讪讪道:“那不是我们怕明诚太老实,冲撞了贵人么?要知道二房和人家这般熟稔,我们才不会拦着老大不让他去呢。”
她说着又觉得自己有道理:“不行,明天我得和明俊说一声,让他将兄弟们都带上。董家开的工钱可挺高的,自家人总得顾着自家人。”
温荣无可无不可:“那你明日问问明俊,看工地上还招不招人,要是有名额,就让明诚去吧。”
他倒是没有让儿子去占便宜的想法,可李秀芬并不这么想。难得得到夫婿支持的大伯娘第二天一早就堵上了准备上工去的温明俊:“大侄子你等等,让你堂哥堂弟都跟你去,你们可是一家人,你得了好处可得关照他们。”
温明俊一脸懵逼:“他俩也报名了?”报名了早说啊,正好一块儿走,何必要大伯娘来堵人?
李秀芬却当他有意推脱,立时就不高兴了:“谁不知道你爹和人家管事都称兄道弟了?这会子到自家人头上反而装起公正严明的样子?人家管事都说了,咱们家救了人小公子的命!你将你兄弟们带过去,他们还会把人往外赶不成?”
温明俊心说家里人没想高攀,亲爹还耳提面命让他不得仗着关系偷懒,他哪里敢大咧咧带两个兄弟去混好处?只这话不能直说——她娘打了伯娘的脸无所谓,他当小辈的可不能不敬长辈。
温明诚和温明信一看堂兄弟的脸色就知道事儿并不是亲娘说的那样简单。他们俩正准备推辞两句,就见瓷娃娃般的温宝珠从堂屋蹦跶出来,一脸不爽的冲李秀芬冷笑:“伯娘什么时候这么大脸面救了人家小公子的命?我怎么不知道?您既然这般厉害,何不亲自去和董家管事说,让他们将堂哥们当坐上贵宾好好供着!”
明明是长辈,李秀芬看着温宝珠乌黑的眼眸,竟是生出几分怯懦来。温宝珠却并不放过她,继续说道:“我哥可是老老实实去报名了做工的,您平白耽搁我哥时间,让他误了工挨了训斥,说不得还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到时候这责任您可担不但的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