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交接,他眼里所现的是无比的坚定,她叹了口气,说:“先起来吧。”
“谢过将军。”
心里估摸了一番,说实话,她阵前消失的事就像是个小雪球那般,如今雪球越滚越大,所牵涉的人也越来越多,她也不想再把事情闹大,能以最轻松的方法解决自然是最好,因此,依她所见,当务之急还是先去找帝君商量商量,看还有没有拐弯的余地。
“我这就去找帝君,你先别跟着我。”
“遵令。”
大步往殿门的方向走去,季青跟在她的身后。
刚踏出殿门,眼角瞥到右方有个人,正斜靠在门边,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脚步只是稍稍一顿,便欲继续往外走去。
下一瞬,右手手腕被人捉住,力度不重不轻,刚好让她不能挣开。
看着握着她手腕的手,那双手骨节分明,白晳得很,顺着那双手抬头望去,跟纪镜吟的目光在空中交接。
因著有要事要办,如今被他生生逼得停下脚步,她的语气有点不耐,“什么事?”
他的眼睛有点红,看起来气色不是太好,相较于向晚意不善的语气,他的语气就显得温和得多,“你是不是受苦了?怎么这么憔悴?”
“放手!”用力甩开他的手,她最不喜欢他这副模样,让她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那般。
“砰”的一声,向晚意瞧着纪镜吟被她甩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眨了眨眼睛,脑袋里有点懵,刚刚她好像没有用上多少劲吧?怎么就一下子把他给摔了?何况他的实力自己是见识过的,思前想后,只有一个可能,他是装的。
这样一想,眼里的温暖收了一分,她说:“真受不了你这副整天左装右装的样子,不累吗?”
纪镜吟愣愣的看着她,又说:“你还没回答我,怎么看着这么累?”
“你不是我的谁,我干嘛要告诉你,别烦我!”她现在可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可没时间跟他在这里废话。
语音刚落,她便头也不回那般大步往外走去。
她发现了,每当纪镜吟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情绪波动就会变得特别厉害,若是以前,就算当下她心里不爽,她也不会跟人拌嘴,她有的是一百种方法暗地里整死他。
快步走到正殿,不顾殿外侍人的阻挠,自个儿的冲进了大殿,本来装的柔弱也收了回去,整个人神采焕发,气场大开,就跟她以前横行天界时一模一样。
“帝君。”
案桌上的人闻言,抬起了头。
“你不能进来的!”身边被数个天兵围着,向晚意瞥了他们一眼,眼神里无形的压力逼得他们忍不住面面相觑,一时之间,谁也不敢上前。
“先下去吧。”案桌上传来帝君的声音,天兵们得令后立马下去,毕竟向晚意一副吃人的样子,实在是看得他们心悸。
待门关上后,殿内便只剩他们二人,知道是自己有求于人,向晚意也把身段放低。
对帝君作揖,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着温和一点,“还请帝君收回成命。”
帝君挑了挑眉头,放下手里的毛笔,抚了抚衣袖上不存在的皱折,感觉让她等得差不多了,他才说:“本君乃是天界之主,岂有朝令夕改之理?”还不待向晚意接话,他又说:“更何况,如今晚意你安然无若的站在这里,不好吗?”
单膝跪在地上,向晚意的声音大了几分,“此事因晚意一人所起,跟我的族人无关,我甘愿继续待在涴纱堂,请帝君收回让我族迁出梧桐之地的命令。”
一股无形的空气托起了她的身驱,“还是那句话,岂有朝令夕改之理?”
直起身来,双手背在身后,目光直直的回视着帝君,“帝君,真的是没有转弯的余地?”
帝君勾了勾唇角,脸上是慈详的笑意,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没有半分温度,“没有。”
深吸一口气,向晚意突然觉得帝君这样的笑容看得她心里发毛,小时候他总是用这这个笑容温柔的摸着她的头,亲手教她执枪和兵法,可是自这事而起,帝君整个人都变了那般,变得陌生,就像是换了个人那般。
咽了咽口水,为接下来要说的话添些底气,她说:“既然如此,那晚意恳请帝君让晚意随着族人同往洛泽,一荣具荣,一损具损,我身为凤族的族长,怎么可以独自呆在夕阳宫里享受着高床暖枕,抛弃我的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