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说不来,你怎么不事先打声招呼就过来了!”向晚意抱着被子追在他的身后,气鼓鼓地说着。
没有注意到拖着地的被子,一脚踩到了被角,身子的平衡瞬间失去,眼里所及天翻地覆,“砰”的一声面朝下趴在了地上。
幸好身下是那床软软的被子,倒是没有摔到哪个地方。
有点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抬头瞪着纪镜吟,后者正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嘴角还挂着笑意,见到他这副样子,她的心里无名火起:“你笑什么啊?”
闻言,精致的眉头轻抬,他的嘴角挂着一抹无情的笑,眼里是毫不掩饰的笑意,语气散漫又随意:“本君在笑你啊。”
重重地“哼”了一声,她的手一挥,被子在半空里呈网状展开,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骤然盖到了纪镜吟的身上。
望着那个小尖尖,向晚意不禁扬起一抹胜利的笑容,笑了几声:“让你笑得这么张狂。”
纪镜吟无奈地把顶上的被子扒了下来,一头墨发被她弄得微乱,朝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警剔地盯着他看,身子猛然往后滑了半步,双手抱在胸前,“干嘛?”
“给本君铺床。”
向晚意刚松了一口气,转眼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扭头看了圈室内的环境,眨眨眼睛,眸里透出诧异的情绪——任她怎么看,都看不到第二张床的迹影。
转念一想,刚才他搬来的那床被子,如今看来,就是来给她打地铺用的。
心里呵呵了两声,她是不是要夸他善解人意,还记得给她带床被子,让她不至于和地面直接来个亲密的接触。
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纪镜吟忍不住催促道:“还不来吗?”
“来来来,天天像催命符一般催。”
鼓着腮帮子,双手攥紧成拳,气鼓鼓地走到床边,看到在床上像个大爷般的人,不重不轻地瞪了他一眼,“你给我走开。”
见他动作慢吞吞的,嫌弃他手脚慢,她伸手拉着纪镜吟的后衣领,把他从床上拖了下来,随意推到一旁,一脸嫌弃的模样。
铺床这事,对于她来说还算是熟练的,毕竟她一向不喜欢外人近身,没有留任何侍候的人,因此这些事都落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双手在床上抚平着皱折,目光触及到床上还在发着抖的小毛团,动作立马放柔,轻轻地把被子翻开,小毛团见到光后,狐狸精眼明显吓得一愣,目光呆济。
伸手一捞,将牠抱在怀里,小心翼翼地给牠顺着毛,语气温柔:“乖,不怕喔。”
在一旁默默目睹全程的纪镜吟,眼神越发黑压压的,不由自主地想起刚才向晚意把他从床上拖下来时的粗鲁,再看看她像哄小孩一般温柔地哄那团白毛,心里莫名地生出一点烦燥。
这就是典型的双标,难不成他连那团毛茸茸的东西都比不上吗?
这样想来,盯着那小狐狸的眼神越发阴沉,彷佛下一瞬就要将牠吃掉一般。
躺在向晚意怀里的小弧狸在她怀里蹭着,软绵绵的触感舒服得让牠不禁眯了眯眼睛,狐狸尾巴晃个不停,一脸惬意的神情,快要忘记了刚才那骇人的气息。
忽然间,牠似乎感受到一道凶巴巴的眼神徒自己身上投来,狐狸眼机灵地转了一圈,对上那眼神的主人时,顾不得还在向晚意指缝里的毛,“嗤”的一声从她怀里挣扎出来,瞬间往外面跑去,溜得连影子都没有。
向晚意愣愣地看着那狐狸,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毛,拍了拍,张了张唇,正欲回头跟纪镜吟吐嘈这小没良心的狐狸时,只见他大步走了过来,接着她的腰间一暖,双腿瞬间离地,身子猛然腾空,像是溺水的人一般,下意识地想要捉着些什么,急忙伸手勾着纪镜吟的脖子,抬头对上他的下颚,“你干嘛?”
还没等来他的回覆,抱着她的手骤然一松,后背掉到床上。
轻拿轻放懂不懂!
正欲爬起来跟他理论。
眼角看到他衣袖轻轻一挥,室内所有的烛光于弹指间灭去,无声的黑暗包围着四周,四周都是专属于夜的静谧。
她刚张开唇,看着跪在床边的纪镜吟,想问问他到底做什么时,他先她一步开口,语气斩钉截铁:“睡觉。”
“可是,你睡哪啊?”
他浅浅地笑了一声,语气有点哭笑不得:“我睡床。”
“那我又睡哪啊?”
“你也睡床啊。’
左顾右盼,再次确认这屋子就她身下这张床之后,略微侧了侧头,往床的里头挪了半分,目光讶异又惊慌:“你的意思不会是,我们一块睡吧?”
纪镜吟长臂一伸,替她把被子盖好,在她呆出天际的目光之下,动作休闲自在,和衣躺下。
黑暗里,四只眼睛对视着,他微微一笑,眼尾上扬,似乎回答着她刚才的问题:“嗯,我们一块睡。”
望着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向晚意依然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好端端的会发展成这个局面,她往前凑了半分,想要看清楚他是不是被换人了,这实在是反常到了极点,忧心地问:“妖君,你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吗?”
她的眼腈很亮,里面水雾涟涟的,像一泉泌人心脾的清潭,长长的睫毛扑扇扑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