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对秦王妃道:“殿下去后院劝劝你弟罢,他是男人,被人看看又没甚损失,怎么竟吓得连书院也不去了。”
秦王妃一听此话,忙急急往后院而去。
林相又挥退了下人,方才请秦王喝茶,“殿下尝尝看,这是皇上以前赏的贡茶。”
秦王毕竟从小跟着他一起生活,对茶道也算略有心得,当下耐着性子浅抿,“贡茶自然是好的,只是存放不当,味有些淡了。”
林相笑笑,放下杯子,“这还是一年多前皇上赏的,如今新茶早已下来,老夫却还没尝到呢。”
以前他们母子两人住在后院,皇上惦记着时不时地还会赏赐些新奇玩意下来,但自从林贵妃和秦王离开丞相府后,皇上哪儿还会记得给他?
这贡茶本也不多,除了供给皇亲国戚,哪有他的份?
秦王最烦他们文人的说话方式,一个个最爱打哑谜,他试探着说道:“相爷既然喜欢,我府上还有才到的新茶,回头让人送来。”
“跟茶不茶的没关系,”林相对秦王道:“殿下是老夫看着长大的,是孝顺的好孩子,以后继了大统,想必也是一代明君。”
秦王吓一跳,忙止了他的话头,“林相好好地怎说起胡话来了?父皇身体康健,必然千秋万岁,此话莫要再说了。”
虽然他做梦都想坐在龙椅上,但平常绝对不能有任何非分之想,龙椅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否则一个谋反的帽子扣下来,立马死到临头。
什么父子亲情,在皇权面前啥也不是。
林相笑笑,“老夫也是有感而发,殿下此次去密州处理流民作乱一事,需得小心一二。”
当下,他便细细给秦王说明了流民产生的原因,除了天灾人祸以外,造成流民外逃的原因,还有沉重的苛捐杂税。
由于各府城的税银都有定数,而且大部分土地都被地主豪强兼并,当其中一户成了流民,其它没逃的农户就得承担起更多赋税。
留下来的农户负担日益加重,索性便跑到外地求生,反正地不是农民的,他们想跑便跑,虽然跑出去同样没饭吃,但跑出原籍,至少还能避免征发徭役。
秦王点点头,“不是说先抚后剿吗?那本王给流民发米粮、发路费,将他们遣回原籍去。”
“嗯,方法是对的,但是银米有限,也不能全给,那些刁民见有好处,就会抢得头破血流。”
秦王到底年纪轻,没啥阅历,哪里有林相老谋深算,当下又拱手问道:“岳父大人,小婿该如何处置才妥当?”
“也简单,路近的给银米,开路引,让他们返回原籍,路远的就只给口粮,银子别给了。”
“为何?”秦王想不通了,路远的流民不是更应该多多给银子当路费吗?要不怎么走得回去?
林相叹道:“刁民的心思最为狡猾,若是得知有利可图,恐怕会吸引来更多的流民。”
秦王恍然大悟,毕竟路远的话,给的路费也多,流民拿了银子还能就地逍遥一会儿,更舍不得走了,“那剿又是怎么个剿法?”
“剿匪的话很危险,你让陈总兵出头便是了,他性子暴戾,还被人参过虐杀之罪,脏活你就交给他便是。”
秦王顿时有些怂,那些武夫个顶个的长相凶悍,一身杀气凛凛,望之令人生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