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县看着他站立,视线落在他的双腿上,随口问道:“打算就这么一辈子装瘸子?”
伏危如实应道:“此番猎场遇险在下提前用了药,双腿动弹不得,碰上杀手夺命太过被动,横竖都危险,在下便不再打算演下去了。”
周知县闻言思索了一下,伏危恢复双腿的话,于他倒是有利无害,办事也会利索很多,只是可能对于伏危来说,将是凶险万分。
思索片刻后,周知县如实道:“有一事需与你说一声,在你们去了郡治的时候,有麻烦寻到了永熹堂,说是推拿把人按得全身瘫痪,直接告到了我这处。”
永熹堂是阿滢的心血,伏危心头蓦然一紧:“现在呢?”
周知县笑了笑:“我也不是吃闲饭的父母官,自是还了永熹堂一个清白,只是一开始,那一家子开始的时候,咬死了说想要侵占新寡嫂子的嫁妆,再顺道讹点银子。”
“可那新寡嫂子丈夫常年患病,她在外头又有了姘头,嫁妆早已经补贴得七七八八了,这个说法根本不合理,稍作逼供便套出了他们实话。”
伏危略一琢磨后,便知道什么情况了。
“是有人指使的?”
周知县点头:“那家的小叔是个赌徒,欠下赌债无力偿还,被人五十两收买来诬陷永熹堂,至于那人的身份,他也不知,我派人调查也石沉大海。”
说到这,周知县望向伏危:“不会是玉县的医馆,至于是何人指使,你便自己琢磨吧。”
周知县也不戳破。
伏危告退,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又被钱幕僚拦下说了一会话,等离开县衙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亥时。
两个小的熬不住早早睡了,罗氏一直在等着小儿子回来。
听到外头的声响,看了眼孙女后,就从屋中出去了。
在屋外说了一会话后,才回去休息。
大嫂把锅里温着的吃食端上了桌后,再回厨房把药倒入碗中端进了屋中,给丈夫送去。
熬药的时候,说是风寒的药。
起初温杏是信的,但到底在医馆帮忙那么久了,多少能看得出来风寒有什么症状,丈夫却是连一声咳嗽都没有,声音也没有半点变化。
到底是做了多年的夫妻,哪怕没有任何的言语,只细微的肢体动作或是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对方可能有事情在瞒着自己。
伏震见妻子在外头忙活,就想先把药给上了,免得叫她发现了身上的伤。
正脱着外衫,房门忽然从外被打开,又忙把衣衫穿上。
温杏瞧到丈夫穿衣的动作,便知道他在遮掩什么,装作无事地端着汤药走到他身旁,温声道:“舟车劳顿的,趁热把药喝了,早些休息。”
伏震把热乎的汤药接过,放到嘴边直接一口饮下。
汤药虽烫,但对于伏震来说,还是可以忍受得了的。
喝了药,把空碗递给了妻子,看着她转身把碗放到桌面上,也没问他的风寒如何了,心里头已经明白了她看穿了自己。
温杏才把碗放下,便被高大的身影笼罩,下一息被抱入了硬邦邦的胸膛中。
伏震的嗓音本就偏沉:“我无事了。”
温杏点了点头,转回身伸臂抱住丈夫的腰身,也没有追根究底的问到底。
小厨房中,伏危夫妻二人围着小桌而坐。
虞滢从大嫂那处听说了永熹堂遇上被讹的事情,虽然已经平安度过,但心里头还是觉得膈应。
伏危回来的时候,见到她面上除了疲惫感之外,还有些不大好,再看其他人的脸色,应是已经知道了永熹堂的事情。
提起这事,伏危无奈道:“若是没有猜错,应是武陵郡那边动手了。”
虞滢从大嫂那里听说了知县审案的过程,略一琢磨后,也怀疑到了武陵郡那头去了。
伏危伸手覆在虞滢的手上,抬起黑眸望向虞滢,嗓音徐缓沉重:“往后或许还有更多的磨难在等着我们。”
虞滢声音温柔却坚定:“若有万水千山做阻,那遇山就开路,遇水便造舟。”
伏危望着一如既往坚韧虞滢,唇角缓缓上扬,眼中也浮现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