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着眼睛就等着他骂我死变态了。
二十岁都不到啊,已经如此的艳羡哺乳期的妇女了。还自己骗自己把漂亮小孩的照片放在胸部上。真变态啊。
“安菲,”他慢慢的说,“你喜欢我就直接跟我要照片好了,犯得着做的这样有创意吗?”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小石头们从布袋子里一一拿出来放在窗子下面的写字台上,玄武岩,黑曜石,白云母,绿松石,每一枚都记载着一些心情,愉快的,怅惘的,深沉的,浮躁的。这个因为莫凉产生的习惯,到后来居然更多的是关于叶海的故事,连我自己都不觉察。
我的手伸到最里面,拿出来的这一颗,我并不认识:鸽子蛋大小,深绿色,扁平的,沉甸甸的,像个传说中或者电影里的好宝贝。我把它拿起来对着阳光看一看,半透明,没有裂痕,非常漂亮。以我有限的石头鉴定经验来判断,这会不会是祖母绿?!
我的手里几乎握着一个破局规模的小宝藏。我拿起来再仔细地看,阳光在这枚宝石里被折射数次,照到我的眼睛里,我忽然觉得,心里有扇一直关闭的小门在这束光亮的照耀下忽闪了一下。
祖母绿,几个千年。
插pter30
19岁的安菲曾经梦见过这个传说中的年代。
那个时候,她是一条漂亮矫健的海豚,跟着众多的同伴自由的徜徉在大海里,无牵无挂,潇洒活泼。
有一天她贪玩离群,在不熟悉的海域里七扭八扭,来到一个陌生的所在。
檐廊回转,神仙洞府,却没有一个人影。向上看,长长的石阶不知道通往何处,她提了一口气,沿着阶梯向上游去。不知过了多久,没人没鱼,让人开始觉得恐怖而神秘。
给自己壮胆子的办法就是唱歌,她轻轻仰头,海豚音出口:“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鱼不停游;一天到晚想你的心啊,爱不能休……”
第二句还没完,一柄三叉戟“嗖”的一下飞过来,就插在她旁边,锋利的尖刺没入石棱中。知道危险,不要查看,抬头的当儿不一定有被什么东西刺中。她甩了背鳍要全速离开,谁知回头的路被一个人挡住。
穿白袍子的年轻人,平静的眼睛,不怒而威:“谁允许你来我的这里?”
她说:“()|||”
年轻人说:“被在那里装鱼说外语了。快现原形。”
她说:“你且让开,我现原形,要作法需要地方。”
他拔了自己的三叉戟稍稍退让,她借机卷了泡沫扭腰遁走。她一口气仓皇纵行数百海里,才敢在礁石旁边休息一下,伸展了身子向上一跳,坐在礁石上,在倒影里看见喘息着的自己:长头发,薄纱裙,学艺不精,四处游荡的仙女一名。
这个孩子有个贪婪的毛病,最爱美丽的石头。那穿白袍子的家伙掷来的三叉戟上镶有闪光的宝石,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后一直念念不忘。心里痒痒的总是想,什么时候把它弄到手上来,想得都忘了自己差点丧命在那漂亮的凶器下。
那是个乱得有趣的年代。
有好战的凡人和和易怒的神仙。她有幸托生为一个还有点法力的小仙,不会轻易被欺负,又在遁术上刻苦钻研,因此虽然周游四处造点乱子,仗着跑得快,总没有被人逮到。
她跟几个常在一起厮混的家伙说起那天的遭遇,他们不信。持三叉戟的,这个世界上连人带神没有第二个,是这里的皇,波塞冬。脾气特别不好,受了点打扰就会用三叉戟叉了鱼烧烤,有一次他在海底搞生猛海鲜排队,大飨诸神。
“海皇要刺死你,还跑得出来?做梦吧。”
她寒噤一个说:“我真逃出来了。”
他们道:“瞎编。加油啊。”
她说:“我借泡沫遁走的。他没有追上来。”
“弄点证据来。否则我们怎么相信?”
她笑着说:“刺激我啊?我不上套儿。”
其实她心里盘算着呢,上次是怎么误打误撞的到了那个地方,逃跑的路线又是怎样来的?她暗下决心,弄到他的三叉戟,卖钱。
那天她绕过苏纽海角,下潜数百米,又回到了之前来过的地方。
她声势浩大在柱子和檐廊之间转圈吐泡泡,又唱了几首歌,也没见有三叉戟再“嗖”的一声飞过来。十有八九他不在家。她提了一口气要浮上去的时候,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住了尾巴。
“上次放你跑了,这次还敢送上门来?”
她回头,看清了这年轻人,他今天定然是心情比那天好,明明该发怒,却眼含笑意,卷头发好好看啊。
她摇摇尾巴,转过身体:“听说你喜欢叉鱼练武艺,我特地来当靶子。”
他道:“找死?”
她游得稍远,给他摆了一个好位置:“来,试试再说。”
年轻人伸右手,三叉戟出现在他的手中,他舒展臂膀,蓄了满势在那凶悍却金光发亮的武器上,她看准了,口中念念有词,他那边一出手,她这边便转动飞快的水花,成一个小漩涡,将它的三叉戟卷在里面。
说是迟那时快。一眨眼她就卷走了这个传说中海皇的武器一路狂飙。
也不知道向北游了多久,水温渐冷,她在大礁石旁一个急转弯停下来,回头看,他没有追来。她化了原形上岸,手里拿着它的三叉戟,钢刃磨的锋利无比,闪着乌亮亮的光,沿着手柄一串宝石,每一颗都是天山地下罕有的奇珍。她心里赞道,漂亮漂亮,无论是这宝物,还是这次的偷窃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