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会结束,洛思微给警员们安排了下一步的调查方向。
霍存生和郭正尧带着人继续去追捕43号,沈清带队去进行寻访,唐玺继续调查网络信息。
洛思微和倪湘则是开始调查十四年前丁兆墨的死亡。
由于相隔久远,当年的很多知情人都不在了,丁兆墨的父亲去世,母亲再嫁远迁。洛思微打了电话过去,老太太似乎是记忆出了问题,关于儿子的事情问起来一问不知。之前的装修公司也早就已经关门,老板移民出国,对于这件事不愿意多说。当年案发时在别墅的工人也纷纷失联。能够提供线索的人少之又少。
可是面对这样的状况,警方还是得继续查下去。
洛思微从资料之中得知,十四年前丁兆墨的那起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案件经办警员之前被调到了五分局,她就直接带着倪湘到五分局去找人。
东澜几个分局之中,五分局是最远的,坐地铁要将近一个小时,回程时还会收到东澜城欢迎你的信息。
她们一路坐着地铁,赶到了五分局楼下,洛思微对倪湘说:“你先稍等,我去和以前的师哥打个招呼。”
倪湘好奇:“你有认识人在这边么?”
洛思微轻轻点了一下头:“已经有好多年没见了……”
随后洛思微就去了五分局二楼的刑侦办公室,她敲了敲门,鼓起勇气问:“孟致孟警官在吗?”
有个队秘模样的年轻小警员起身道:“孟队不在,出去跑现场了。”
洛思微说明了来意,那小警员去给孟致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孟队一时赶不回来,让我把他的联系方式给你,回头你可以联系他。”
洛思微拿到了孟致的联系方式,道了谢,又去找了已经约好的分局领导。
沟通后,她们得以和当年处理这件事的刑警见面。
十四年前处理这起案件的刑警队长叫做杨沛云,如今五十四岁,已经临近退休,被调到了闲置的部门,这位杨警官头发花白,身材也微微发福。
他们找了一间小会议室,对坐了下来。
倪湘秉持着少说话多做事的原则,在一旁负责记录,洛思微则是问着杨沛云当年丁兆墨案件的细节。
老杨开始都没对上号,皱眉回忆了好久才道:“哦,就那个烧炭意外的吧?”
然后他为自己开解:“你们年轻人不知道,在十年以前,互联网手机还没现在这么发达,人们的安全意识也不高,每年冬天,烧炭自杀的,意外的,都要死上一些人。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就那段时间,死的人就有十几个。至于这起死亡事件……”
老杨翻了翻洛思微他们带来的案卷复印件,指给她们看:“法医验尸确认死于一氧化碳中毒,报警的是一起同住的工人,这件事除了发生在一栋正在装修的别墅里,其他的没有什么稀奇的。”
洛思微问:“你们当时调查下来,案发现场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比如一些细节。”
“特别的……”老杨无奈挠了挠头,仔细回忆,“屋子里只有那年轻人一个人,炭盆是放在地上的,下面垫了块装修用的方砖,窗户紧闭着,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指纹,就是普通的现场。”
洛思微又问:“丁兆墨是个怎样的人?”
老杨道:“他是那里的工头,装修队里的工人很多都学历不高,负责的就是这种小工头。我就记得,丁兆墨人缘挺很好,那些装修队里面的工人都说他日常待人和气,有困难会帮着工人们,出了事以后,装修队的人都吓坏了,还有工人在那里哭。比他家亲戚还伤心。”
洛思微问:“当初你们调查过哪些方向?”
聊到这里,老杨坐直了身体:“当年,在别墅里做工的工人一共有八个,我们和其中四个采了口供。首先排除了自杀和仇杀。丁兆墨虽然年岁不大,但是在那个建筑公司已经做了年多了,在寻访过程之中,我们没有发现丁兆墨和人有过节。”
“随后我们又排除了财杀。丁兆墨特别节俭,我记得收拾遗体的时候他穿着的袜子都是自己补的,其实工头的工资是比工人们高的,但是他穿的都是旧衣服,用的也是老款的手机,一直和工人们同吃同住,基本上没有什么开销。”
“和他有关系的亲戚朋友我们也做了了解,他家的父母亲戚多在外地,有不在场证明,也不可能杀人。”
倪湘在一旁记录着,老杨想了一会又说。
“要说奇怪的点,是有一些……丁兆墨之前是和几名工人一起住的,后来他说那些工人里有人打呼噜,睡不好,自己搬到了楼下的一间房间独自睡觉,还安了个简易的门,我们发现他尸体的时候,门是反锁着的。”
“还有一件事,丁兆墨那么省钱,存折上却没有多少钱。他家里来处理后事的是他爸,那是个见钱眼开的老酒鬼,满身酒味,他说丁兆墨是个不肖子,从来不往家里寄钱,肯定是在外面养了人,后来又一个劲儿地叫着,说有人把他儿子的钱偷走了,才没有遗产留给他们。还好最后装修队给了个满意的赔偿金额。业主又出了一些钱,家人才没有继续闹。”
洛思微认真听着,那个年代,还没有像现在这么方便的电子支付,多是取用现金,金钱的款项很难追踪。丁兆墨的钱花在了哪里估计难查了。
不管怎样,这一趟没有白跑,她们有了一些收获,当面询问果然比看档案资料了解到了更多的细节。
洛思微思考着,周子荼和丁兆墨的籍贯并不相同,唯一的交集就是她是这栋别墅的女业主,郑晚山带她来工地看过进度。他们两人之间会有什么关系?导致到了后来十几年后,周子荼还在畏惧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