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国公夫人见国公爷一直自己吃自己的,也不招呼赵可安两句,还白了国公爷一眼。
老爷子不为所动,依旧吃着自己的。
二人吃完饭,就往风随院走,走在路上的时候,沈含止便开口解释:“我祖父不擅言辞,你莫要见怪。”
“这有何怪,亲人之间,本就不该在乎这些虚礼。”
二人客气完这一句,便又默了下来,过了一会,赵可安又问:“祖父,何时回西北?”
“大后日,突厥人频频骚扰,边关不能少了人。”
月光将沈含止的身影拉得有些长,赵可安瞧着,感觉这人背影沉甸甸的,似乎有心事。
至于为何发愁,赵可安也能猜到一二。
“若是叫你替国公去镇守边疆,你可愿意?”
沈含止忽然斜睨了过来,瞧着赵可安的脸笑了一下:“多谢殿下瞧得起我,世人都知道我沈含止是个只会吃喝玩乐的人,你问我这个问题,不是等于白问吗?”
赵可安轻挑了下眉,嘴角露出浅笑:“书房里的书整洁却又陈旧,驸马的棋艺也是深不可测,驸马的手也是布满老茧,瞧着……可不像个养尊处优之人啊!”
月色下,少女的眼眸闪得动人,就这么望着沈含止,盈盈笑着,瞧得沈含止胸腔发热。
沈含止随即也笑了起来,刚要开口,却又被赵可安打断。
赵可安道:“还有一点,京城里的公子生的都是白面玉肌,原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可我昨晚发现,你其实是被晒黑的。”
沈含止眨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是说自己衣服遮挡住的地方和没遮住的地方不是一个色的。
沈含止被赵可安的话气笑了:“公主是嫌我黑得不匀称?”
赵可安无辜摇摇头:“驸马曲解我的意思了,我明明是想说,驸马并非外面传的那般纨绔不化。”
沈含止的笑意淡淡掩去,此刻有些认真地看着赵可安:“我正事是什么样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圣上希望我是什么样的。”
赵可安也收起了玩笑之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没有领军杀敌的能力,也顶替不了祖父,殿下莫要说那样的假设了,时辰不早了,回去吧。”
这一会,赵可安是真的安静了下来,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走在了沈含止身侧。
玉兰轩这边,韩国公夫妇回到屋内,国公夫人就摆起了脸色,质问韩国公。
“你今日吃饭,为何不与公主说话。”
韩国公往床榻上一坐:“吃饭就吃饭,哪来那么多客套话要说啊。”
陈氏走了过去,弯着腰数落沈辞:“你现在敢对公主使脸色,她万一哪天不开心了,为难景儿怎么办,我个老妇人过得如何倒不要紧,可怜我那孙儿呦。”
沈辞:“前几日你不还满心欢喜,嫁过来的是三公主,而不是二公主,如今怎又可怜起他了,你也不必为你那孙儿担心,我瞧他欢喜得很,怕是期待做驸马期待许久了。”
陈氏忽然默了下来,随着沈辞坐在了床边,一改刚才的嚣张跋扈,变得满面愁容了起来。
“你是在怨我将他锁在京城,消磨了他的抱负吗?”
这回换沈辞着急了:“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你看你,又胡思乱想。”
陈氏又开始喃喃自语:“我知道你不喜欢景儿娶公主,但是在我眼里,只有他平安,比什么都值得,我已经没有了儿子,我不能再失去孙子。”
这话,自沈含止的父亲去世以后,沈辞已经听过陈氏说过无数遍了。
沈辞两手撑着膝盖,长叹了一口气:“这件事情我不想再与你争辩了,景儿与公主的事情,他们爱怎么样就怎样,左右我都是要死在边疆的,家里的事情你多操心。”
“你说什么呢!”陈氏怒了,一巴掌落在沈辞肩膀上,气得眼睛都红了。
“睡觉睡觉。”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不说清楚就滚出去睡。”陈氏扯着沈辞的肩膀,巴拉着他不能躺下。
“你若是想保平安,行,那我明日就进宫辞官,带着你回信州,让景儿随着公主在这皇城,做个窝囊无用的驸马。”沈辞也拔高的音量,吼得陈氏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