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里翘着脚坐在吧凳上,冷眼看着两个beta正在为他争风吃醋。
他只跟那个瘦子碰了杯,于是旁边的胖子不乐意了,想凭借吨位优势把瘦子从路鹤里身边挤开。那瘦子自认为得了路鹤里的青眼,哪里肯让,两人很快就从拉拉扯扯变成了推推搡搡。偏偏路鹤里火上浇油,在那瘦子快要摔倒在自己身上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那瘦子趁机摸了摸路鹤里的手背,路鹤里当着那胖子的面,竟然半推半就没有拒绝。那胖子认为自己被驳了面子,愈发上火,肩膀一横直接撞了上来,肥厚的身体带倒了吧台上了一溜儿酒瓶。
酒瓶摔在地上,酒水四溅,很快引起了混乱。人群纷纷退避,有浓妆女子的衣裙被溅上酒渍,开始扯着那胖子不放,酒保和服务生在一边大呼小叫,酒吧里的安保也开始纷纷往这边跑。
江焕远远地看着那人位于漩涡的中心,却不紧不慢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从容地起身,身形一闪,便从混乱中全身而退,像一滴掉入大海的墨汁,倏地不见了踪影。
江焕的心一下子揪起来,推开一个正试图往他身上蹭的娇软小o,伸着脖子开始四处张望。忽地,他目光一凝。
方才跟路鹤里对话的调酒师,正站在场边,和一个穿黑西服的人附耳说着些什么,还有些慌张地指着刚刚路鹤里所在的方向。
江焕一凛,灵台一片清明,瞬间门理解的路鹤里方才的行为:必定是调酒师看到那张卡后,神情有异,路鹤里觉察到,才刻意制造了方才的那场混乱,趁机从中脱身。
江焕一刻也没有犹豫,转身往门口的方向挤去。他知道凭路鹤里的本事,必定有办法抽身,自己只需要赶紧出去跟他会合,避免节外生枝。
江焕头一低,掩身在灯光的暗区,保持着不算太显眼的速度,向门口移动。就在他挤出舞池,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几个黑西服打扮的人匆匆从他身边路过,脚步声纷乱。江焕不动神色地向墙边侧了侧身,只觉得其中一个人有些面熟,不易觉察地抬了抬眼,多看了那人一眼。
那人也穿着全套西装,但颜色和其他人略有不同,不像是打手之一。
在那人注意到他之前,江焕收回目光,脚步踉跄了几下,装作喝醉的样子,干呕几声,顺势弯腰撑了一下墙,避免自己的脸被那个人看到。
就听那个面熟的人吩咐了几句什么,其中有个人低声回了句:“那个人还在里面。”
江焕的心一下子就乱了。如果那张卡有问题,这家“在水一方”就不是清清白白的普通夜店,必定和走私集团有关联。路鹤里如果真的被发现,就算他是神仙,也没法一个人对抗。
那几个人走远了,江焕一秒都没有犹豫,闪身就折了回去。
路过一个卡座的时候,江焕手臂一拂,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走了放在桌角的一包烟。他抽出一根叼在唇间门,拦住了路过的一个女服务员,低声:“不好意思,我想抽根烟,哪里有窗户?”
那女服务生被他深邃幽黑的眼睛一盯,心已经乱了,指指角落,结结巴巴道:“那、那边厕所有窗户。”
“只有这一个吗?”
“嗯、嗯。”
“谢谢。”江焕转身就走了。
女服务员呆呆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只觉得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还在耳边环绕,心脏咚咚跳个不停。
江焕低着头,尽量不引起注意,手指在唇边的烟上不停摩挲,看起来就是一副烟瘾犯了的样子。走进厕所后,江焕避开两个正在放水的陌生人,直奔最里面的窗户处,抬头看了看。
这扇窗户是用来换气通风的,又小又高,但凭路鹤里的身手,钻出去是没有问题的。江焕刚把心放下了一点点,眼神一扫,却见窗棱上都是厚厚的灰尘,不像有人刚攀出去过的样子。
江焕的心又一提,就听厕所门口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他立刻推了一下身边的隔间门门,想要躲进去,门却是锁的。
他向旁边迈了一步,正要推下一个,隔间门的锁扣突然啪嗒一声,门被推开一个小缝,一只胳膊迅速伸出来,一把就将江焕拉了进去。
江焕一个趔趄,猛地撞在了一个胸膛上,低头一看,狭小的空间门内,路鹤里正挑着眼睛看他。
“你……”江焕刚一张口,路鹤里就把一根指头竖在了嘴唇上,做出“噤声”的动作。
“刚才厕所有人,我出不去。”路鹤里用口型对他说,冲窗户的方向丢了个眼神。
保安们已经开始挨个敲隔间门的门,隔间门里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
“敲什么敲,拉个屎都不让人安生?”
隔间门依次开门的声音越来越近,江焕的手臂肌肉骤然收紧,眼神一凛,是准备发动攻击的动作。
然而就在隔间门门被拉开的前一秒,路鹤里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衬衫领口,用力往
下一拽。江焕猝不及防地一倒,额头几乎撞在了路鹤里的脸上,他条件反射地伸出手臂,往路鹤里身后的墙壁上一撑。
门被拉开,光线突然一亮。江焕刚想回头,脸却被路鹤里用力扳了过去,下一秒,温热而湿润的嘴唇,就贴了上来。
那触电一般的触感,令江焕全身僵住。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吻我。他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