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鹤里目光一凝,就见阿弥向他靠了靠,低声笑了一下:“别查了,查我和阿璧,你猜,最后会查到谁身上?”
路鹤里侧头的时候,已经不是跟小辈客套的亲切大哥,而是一个刑警眼带厉色的审视和警告。但阿弥一点也不怕,挑挑眉毛:“阿璧已经死了,你再查下去有什么好处?你不怕死,也不怕我们焕哥再为你送一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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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江焕是个警察。”路鹤里冷冷道,“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阿弥盯着他,突然一笑:“那些信,你看了吧?”
路鹤里眉头一颤,就听阿弥低声说:“看了,还舍得让焕哥为你送死?”
路鹤里大脑空了一瞬,他没想到连自己和江焕,都在他们的算计里。
阿弥低低地笑,“路鹤里,你不是我们的敌人,焕哥也不是。只要你们两个早点抽身,火烧不到你们俩身上。我知道焕哥喜欢你,但我不是阿璧,我对alpha没兴趣。”
“你是j,还是a?”路鹤里看了他一眼。阿弥之所以敢这么跟他说话,就是因为路鹤里手里没有任何证据,现在抓不了他。但即便如此,阿弥也没有透露更多的细节给他,看起来跟阿璧不一样,他是个很谨慎的人,说出口的没有一个字是废话。
他的笑是冷静的,客气的,还带着一点冷淡和疏离。
路鹤里上下看他一眼:“你把自己暴露到我面前,就是想警告我一下?”
“我想阿璧和陈明远都警告过你了,”阿弥用气音说,“但很明显,路队长是个不怎么听劝的人。所以,我只好让焕哥警告了你一下。”
路鹤里眼中精光一聚,就听阿弥说,“你有没有问过他,他是怎么知道你和阿璧见面的?”
路鹤里心一沉。
“阿璧的死,不是焕哥的决定,是我们的决定。”阿弥嘴角勾了勾,“他背叛了我们。我们有自己的目标,而他的目标只有焕哥,所以他死了。你可能不知道,他的刹车片年久失修,有些失灵。即使焕哥那天没去,他也活不了。”
路鹤里的鬓边忽地出了一层冷汗,抬眼盯着他。
“老k,邵斯年,阿璧,我们让谁死,谁就能死的无声无息、彻彻底底。包括焕哥,包括你,包括你的那个姓顾的好朋友,懂吗?”阿弥低声,一字一句,冰冷得一丝温度都没有。
路鹤里倏地站起身,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旁边的阿部、阿非还有小吴都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拉他。
阿弥脸色如常,用正常的音量,非常无辜地说:“哥,怎么了?”
路鹤里咬着牙,努力控制自己,就听江焕在病房里突然大声说了一句:“出去!”
路鹤里剧烈地喘着气,松开阿弥,凑近他,帮他整了整领口,压低声音,咬牙道:“你他妈最好别碰江焕和顾梦生,否则老子一刀一刀剐了你。老子就算以后不干警察了,也要亲手送你上路,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路鹤里扔下他们,推开病房的门,就见江业左站在江焕的病床旁,而江焕瞪着眼睛低声吼:“我说了多少遍了,出去!”
江业左脸色也很难看,路鹤里直接上去把他和江焕隔开,客气地笑着:“哎,叔叔,医生刚过来说,小江该做检查了,您先坐这歇会儿,我带他去拍个片子哈。”也不等江业左回应,路鹤里直接上去解开病床的轮子锁,把江焕连人带床推出了病房。
路鹤里看也不看外面守着的人,直接把病床推进电梯,随便按了一层,然后给江焕裹了裹被子,什么也没问。
江焕面色如纸,微微闭着眼睛,呼吸还有点混乱。路鹤里把病床推到人最少的一层,停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把窗户打开了一点缝,才低头说:“来的人太多了,闷得慌是不是?”
江焕眼睛睁开,手向他伸了伸。路鹤里握住他的手,哄道:“不想让别人来看你就说嘛,下次我不让他们进去了。”
江焕死死地攥着他,手的骨节都发白了,颤巍巍叫了声:“哥。”
“嗯。”路鹤里应着。
江焕似乎放心了一些,缓缓把眼睛闭上,过了几秒钟又猛地睁开,定定地看了路鹤里一会儿,才又闭上。
“在这儿呢,在这儿呢。”路鹤里轻轻拍着他的手背,心里叹了一口气。这小兔崽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命,连老爹带弟弟,没一个好东西。
深秋的风从窗缝里吹进来,路鹤里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裹了裹江焕露在被子外面的小卤蛋脑壳。
“路队,我得告诉你一件事。”良久,江焕突然睁开眼睛。
江焕叫他「路队」,路鹤里一凛。江焕低着头,缓缓道:“我父亲是做矿业的,他的矿开采的是一种稀有金属,叫锗。”
“锗?”路鹤里挑了挑眉。他没怎么听说过,对这种金属并不熟悉。
“是一种工业原料,但除了工业用途,它的化合物也可以入药。”江焕愈发用力地攥着他的手,声线有些不稳,“是-iii型抑制剂的必要成分,所以锗一直是咱们国家的管制类金属,无法从市面上直接大量购买。我估计,-iv型抑制剂的生产可能也需要它。”
路鹤里猛地一抬头,江焕喉结滚动,“其实我早就想到了,陈明远会找到阿璧合作,很可能是因为……这样就能通过某种渠道,从我父亲的矿山里直接得到锗,从而大批量的生产-iv型抑制剂来进行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