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夏邑衙门里,乌泱泱的十几号人齐聚县衙大堂,张璁与县丞、主薄等一人在堂上,其余人立于堂下。
“昨日,本县接到圣旨,圣旨的内容今日早上已经张榜公示,皇恩浩荡,特命我夏邑县先行实施《乡约》。”张璁起身拱手道,接着坐下来接着说道:“《乡约大纲》凡十一条,你们在此基础上可以增加,但不能删去这十一条。”
张璁在上面说着,下面的里正、村老等人看着手里乡约大纲,心中直犯嘀咕。朝廷管的挺多嘞。有思索的,有讨论的,一个县衙一会儿成了菜市场。
张璁一拍醒目道:“你们今日有什么疑惑,只管说与本县听,本县亲自与你们解释。”
只见一里正问道:“敢问县尊大老爷,这其他条款,我们都明白,只是这差役许乡民雇佣当差是什么个意思?”
张璁答道:“凡乡里人员设有差役不愿去者,可雇人当差。”
里正又问道:“如果有功名在身的呢?”
张璁道:“不是说了么,雇人当差。”
里正道:“朝廷里有规矩,有功名在身者,本人免除差役,这。。。。。。。不是和朝廷里的律法冲突了么?”
其他人闻言,本来还嘈杂的县衙,顿时安静了起来,众人都竖着耳朵听着。
张璁道:“何为许乡民自治?就是在朝廷的律法这个大框框里,许乡民根据本乡情况来制定乡约。乡绅为本乡做些事情,如何不可以?”
那里正颇有些不服,又问道:“那如果乡绅不服,上告了,怎么办?”
张璁道:“你怕个什么!你没有见后面许雇人差役吗?”
里正道:“县尊大老爷,非是小人在此故意顶嘴,只是这乡约推行下去,恐怕与民不便,与吏不便,与官不便。”
张璁冷笑道:“我是自然知道你们打的什么算盘,无非是这些乡绅,有了功名涨了身份,攀附着不可剩数,实话告诉你们,朝廷为何允许雇人去劳役,无非就是给了选择,如果是一点也不去做,这算什么老乡?”
里正怎么敢和知县对着干一时之间既想申辩,又害怕免了吏员的身份,于是不再说话。
张璁见此说道:“当差不当差,先不说,历年所欠的粮饷他们还清了吗?”
里正道:“正在催、正在催。”
“哼!”张璁冷哼一声,看着下面噤若寒蝉的里正道:“你刚刚还说什么朝廷律法,老百姓若拖欠了一文钱的税,你们拿人、夺物,不亦乐乎,逼得他们卖地、卖粮,乡绅趁此压价,即使投献了出去,这些人也是租税高的吓人,那税,仍然是一托再拖。朝廷律法只是给老百姓制定的吗?拖欠的税什么时候清?”
里正如何还敢再说,只是连连躬身道:“小的下去再催。”
张璁道:“不用了,你催不了,我有的人催。”接着便要发签,道:“告诉那几户拖欠粮税的大户,本月底如果不换,本官就亲自上门去收。在这之前谁收上来税,本官自会为他谋一份前程。”
众人正在纳闷不是在说圣旨吗?怎么忽然扯到了拖欠粮税上来了?
张璁接着道:“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众人闻言不敢再说其他,只是纷纷说道:“县尊大老爷做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