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云的奇异能力就像一根线,转眼之前,把许许多多的东西连在了一起。
不知为何,第一个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却是一盏灯。
那盏在看守所里突然坠地,引发绝地大逃亡的灯。挂着灯的铁链莫明其妙的分开了,原本紧密相连的两个铁环被魔术师抖了开来,而那时,寇云不正扒着窗往外看吗?还有之前,她被带出去审,回来的时候,因为磨磨蹭蹭而挨了看守警的训。她在看什么呢?她一定抬头往上看,看那盏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施展这种能力的前提,是要对转移的物体有一定的熟悉度。至少你得知道,那是什么样子的。
第二样在我脑海里冒出来的,是一把枪。
我曾经以为寇云受过严格的训练,可以让她在奔跑途中从地上捡起枪。后来我和她慢慢熟悉,觉得她实在不像个受过那种训练的女孩,那把枪,就成了埋在心底里的一个谜。
现在谜底揭开了,寇云不需要动手也不需要动脚,她只要想一想,就可以把枪弄到手。
还有她百战百胜的骰子,被天花板上掉下来的啤酒瓶砸到的可怜男人……噢,还有她被抓进看守所的原因‐‐偷面包。
天,她可绝对是个神偷,不过空有技术,人太笨,这才被逮了进来。
然后,还有寇风,那个神奇的魔术师。
那个再优秀的魔术师,都无法识破的魔术。因为那并不是魔术!
我把公文包放在沙发上。现在这个鼓鼓的包价值亿万,不过我并不急着打开它。
&ldo;除了你和你哥哥,这种本事还有人会吗?&rdo;我问寇云。
她脸色有些苍白,不知是刚才耗了太多的&ldo;能力&rdo;,没有恢复过来,还是心情忐忑不安的缘故。
她坐在沙发的另一端,像头惊慌的小羊羔。
&ldo;别人我不清楚,不过村子里,人人都会。&rdo;她轻声回答。
听起来,这像是遗传。一种变异的能力,通过血脉传承下来。
&ldo;所以,你在看守所里听我说起自己的遭遇,就猜想,这件事情可能和你哥哥有关。别人以为这是个笑话,插在死人胸口的刀怎么可能自己飞到我的手里,但是你却知道,这是有可能的。因为你能做到,你哥哥能做到,甚至你们寇家村的每一个人都能做到。&rdo;
寇云&ldo;哇&rdo;的大哭起来,边哭边和我说:&ldo;哥……我是那么想过……我想跟着哥走,可能会找到……找到……但是但是,哥我不是要利用你呀,真的不是……&rdo;
她情绪激动,哭得话越来越讲不利索了。
我站起来,走到卫生间给她绞了根毛巾。走回来的时候,小丫头以为我不理她了,缩成一团嚎淘大哭,还不时&ldo;哥&rdo;&ldo;哥&rdo;地喊着。
&ldo;哭啥哭啥,再哭邻居就该来敲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家出什么事了呢。来来,自己擦擦脸。&rdo;我把毛巾塞给她。
&ldo;先说好啊,这身衣服你可得自己洗,眼泪鼻涕的,脏死了。&rdo;
&ldo;哥你不赶我走?&rdo;寇云仰起大花脸,抽噎着问我。
&ldo;哪个说过要赶你走啦。自己在那里瞎哭一通。&rdo;
其实我眼睁睁看她哭起来,也是蓄意让她误会,好出出心里的气。这丫头最初死赖着我,绝对有顺着我找她亲哥哥的意思,不然这丫头可精着呢,哪有被一个陌生人帮了一把,就不顾三七二十一粘上去的道理。但是后来两人相处,她确实是越来越把我当兄长亲人看,所以今天把这个大秘密说出来,才表现得如此患得患失,诚惶诚恐,生怕失去我的信任。
所以嘛,虽然已经决定不和她计较,哭还是要让她哭一通的,好叫她长长记性,以后少和我玩什么花样。
这是少有的可以收拾小魔女的机会,怎能轻轻放过。
擦完脸,顶着两只水蜜桃眼睛的寇云前所未有的乖,鼻子还不时抽几下,问什么答什么。
寇氏一族,也不知从哪位族先开始,就有了意念摄物的本事,之后但凡血统纯正,大多天生就带了这副本事。只是这样的能力太过惊世骇俗,连现在说出去都不会有人相信,估计会被斥为伪科学的骗子,又或者被秘密保护起来,配合相关机构进行研究也是极有可能的事,在古代,更是没有好下场。吃的苦头多了,又发生了几宗惨剧,到了清中叶,当时寇家的几位长辈,下了决心,遗世隐居,自我放逐,以求平安。
从那时起,寇家就自成一系,不和外人往来,并立下规矩:除非有人能在这隔空取物一项本事上慑服全族,才能打破全族的隐居状态。
说来定下这条规矩的寇家先人深谙心理学,如果定一条没有退路的死禁令,那么人心思变,时间一长,迟早会有人把它打破。而留一个空缺,让族人的心里有一个盼头,那么禁令的有效期,就可以大大延长。
可是寇家之外,要找个能隔着玻璃瓶把药丸抖出来的奇人异士,已经难得,又怎么可能有一个人会剩过所有的寇家人呢?
一代传一代,代代都是近亲结婚,竟然极少出现痴呆残障儿,倒也是一大奇事。不过香火却一直不旺盛,寇氏一脉的人数始终维持在百人左右。
这隔空取物,据寇云说,一是取的东西重量越重、体积越大越困难;二是距离越远越困难。另一样,就是是否在视线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