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紧的事你来寻我?”
“知道了——大人是做大事的,小事不要劳动大人。”丁灵道,“以后不敢了。”
阮无骞一滞,“我什么时候说过?”
“不打紧的事不值当寻大人——”丁灵凛然重复,“谨记在心,再不敢了。”
阮无骞被她顶得半日说不出一个字,忽一时低头,便咳嗽起来。丁灵不好干站着,走去案边倒一盏茶,摸一摸温的,捧回去给他。
阮无骞偏着头躲避,垂着头又咳了一会儿才接过,仍旧一仰而尽,身体后仰,倒在大迎枕上。丁灵放下空杯回来,便见男人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筋疲力竭的模样,忍不住劝,“大人还病着,怎么能如此操劳?”
阮无骞闭着眼睛道,“昨日的事我听说了——多亏你。”
“我没做什么……”丁灵道,“药是容玖配的。”说到这里便劝,“平日里也罢了,大人病中,不该独自一人。”
阮无骞睁眼,“我昏着时,可说什么?”
丁灵立时记起男人如同哀求的一句“让他们出去”,昨夜里灼热的体温和凌乱的鼻息仿佛又一次裹在她心头,丁灵咬住舌尖稳定心神,“没说什么。”
“真的?”
丁灵抬头,目光同男人一撞,便知哄不过他——此人应是知道自己昏迷时会胡言乱语,所以轻易不肯让人入内照顾。想想便道,“是说了一些……我听不太懂。”
“是什么?”
“也许是……要水。”丁灵道,“我猜的,后头容玖给了水——大人便没再说什么了。”
阮无骞默默听着,一言不发。
丁灵问他,“大人感觉怎样,可好些?”
阮无骞仍不吭声。
丁灵尬住,情不自禁想走避,“那个,我——”
“我想睡一下。”
丁灵见他果然满面倦容,“你休息,我先回去——”
“可我还没吃饭。”
丁灵怔住。
阮无骞眼皮已经沉下去,喃喃道,“尽吃药了,全是苦味儿……”
“那——我去厨房,给你弄碗汤?”
阮无骞极轻地“嗯”一声,便没了声气。
丁灵心下一紧,情不自禁伸手,贴在男人前额,还有一点烧,却比昨夜强不知多少,微微放心。男人在她掌下缓慢地摆动头颅,蹭在丁灵掌心,如同摩挲,“我没事……就是有点饿。”
丁灵以为他睡着才敢碰,听见这话连忙撤手,“那你先别睡,等吃过饭。”
“好。”
丁灵出去,去厨下琢磨半日,想着生病的人口中无味,便煮一钵酸汤面片儿,用小炭炉子煨着拿回去。
男人闭着眼睛陷在柔软的大迎枕中。丁灵放下东西,走近了叫他,“大人?”
悄无声息,竟然已经睡沉了。
说好的肚饿呢?丁灵正待要走,忽一时心中一动——这不是拿回自己手绢子的大好良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