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好香。
梦里都有莲花的甜香。
醒过来的时候,已是日上三竿。
她翻了个身,看到佟铁河歪在沙发上——又是一夜,他宁可窝在这个短了一大截的沙发上受罪,想要随时看看她的状况。
她知道隔壁有位高危的孕妇,是在睡梦中离开了的。是护士无意中和她说起来的,他也听到。两人都装作若无其事,她不知道自己的表现是不是够镇定,可她看得到他眼睛里那几乎掩饰不住的紧张——他比她要紧张。
自端下床来,轻手轻脚的,给他盖了盖被子。去洗了把脸,他仍是未醒。她便拉开了阳台的门。
站在阳台上,呼吸清晨新鲜的空气。
帖帖在早上会比较安静。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和帖帖说着话……今天要做很多检查,帖帖要有耐心;今天会见到飒飒姨妈,帖帖高不高兴?
她嘟嘟囔囔间,就听到有人叫她。
起初以为听错,可是确实的,是有人在叫“阿端”。她往前走了一步,外面正对着的,是一片青草地,待到看清楚,她呆了一呆。
“惟仁?”
站在草地里仰头看着她的,不是惟仁是谁?
自端顿时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不是的,她昨晚睡的很好,早起没有心悸、没有晕眩、也没有咳嗽,她今天表现很好,应该不会出现幻觉——可是惟仁?更关键的是,惟仁身边的 Cookie……这是医院啊。
她喉咙发紧。
她摆了摆手,回身进屋,刚叫了声“佟铁”,想说佟铁我下楼去,惟仁和Cookie来了。却发现佟铁河没在屋子里,她站了片刻,确定他确实没有在屋内,才抓了件毛衫披上,出了病房,一路往下走,都没有看到佟铁河的身影。她下了楼梯,走到外面,远远的,看见惟仁牵了Cookie,坐在草地一边的长椅上等她。见她过来,惟仁把手里的外套叠了一下,放在长椅上,让她坐。
她坐在了他身边。
Cookie很乖巧,惟仁扣住它,它就不动,只是对着自端“呜呜”了两声。自端明白自己现在不适合与Cookie亲密接触,不然,她好想和 Cookie在草地上追逐戏耍一会儿的。她于是只伸手过去,摸了摸Cookie的头。
“乖。”她微笑。看到Cookie,她清早起床后的愉悦又添了几分。Cookie那对褐色的眼睛,宝石一样,漂亮。
惟仁看着自端脸上暖暖的笑意,也微笑,说:“一直想带Cookie来看看你。”
“可你怎么进得来?”自端又摸摸Cookie的背毛。
“保密。”惟仁温和的笑着。
自端“嗯”了一声,沉默片刻,问道:“你是不是,担心我了?”
他们,很久没有联络了。可她知道,他一定在关心她的。
惟仁笑了笑,“阿端。”
“嗯。”
“你好好儿的呢,我担心什么?只是路过,顺道来看看你罢了。”他看着自端。自端低着头,专注的看着Cookie,短发垂在腮边,显得很干净——他见惯了她一头柔柔的长发,这个模样,是他所不熟悉的。
他没跟她承认。她入院的事,虽然低调,还是很多人都知道了。传闻很多,没有一个不邪乎的。他给佟铁河打过电话,知道她的情况,也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正式入院——这就是说,对她的考验,今天,才刚刚开始。
自端抬头,望着他的眼睛,“惟仁,你从来都不会撒谎哎。”
惟仁笑了一下。
“谁会大清早带着狗,专门路过医院?”她柔声细气的,“碰巧还要走到我病房阳台外面?你逗我开心是不是?”
惟仁笑起来。
自端看着他的笑容,好半晌,才说:“谢谢你。”
“有什么好谢的?看到你好好的,我就安心了。”惟仁点着头,“你看上去很好。”
除了,指尖微微的泛出一点青紫,还有,眼底一点乌黑……他几乎不太敢细看。每细看一眼,心疼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