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言语中有更深长的味道,让我感动好久。我想起了李商隐那首《巴山夜雨涨秋池》的诗。如果他在身边,我会让他给我添蜡烛的。
青竹: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一弦:花自漂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我一个月才回去。
青竹:回来我给你接风。
一弦:好的。我会找一群朋友,让你快快乐乐。
上次与周萌长谈以后,在我的心里多少留下些阴影。站在她的视点上,她说的不无道理,都是肺腑之言,在这个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跟我说这样的话了。这个我非常清楚。朋友在任何时候都是朋友,在遇到问题感到困惑的时候会真心的帮助我。可是在感情的世界里,我总是有些驴脾气,好像自己之所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为爱而来的。如果不是这样的话,在爱情上,我可能就是个病人,需要多多的爱深深的爱才能治愈,多到一个男人难以承受的正常范围。
没有任游的城市,身边的日子变得很奇怪,无论穿行在大街上还是独自在房间里,都似乎在等一个人。时间像停滞了一样,缓缓向前,记忆也总把我拉回与他在一起时的片断,一段琴声、一段对白。房间也开始变得零乱起来,喜欢抱着笔记本电脑或者捧着一本书躺在床上,心情随着文字的思绪而跳跃,只有那时他的影子才在我的大脑里得到暂时的消停。每天的穿着和颜色也显得不重要起来,休息时一整天呆在家里,头发、身体是否芳香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对自己缺少了许多照顾。没有他在身边,习惯了任自己邋遢下去。那一刻,似乎这个世界上,我的存在好像只与他有关。
在任游回来的那一天,他真的兑现了他的许诺。我到饭店的时候,他的几个朋友正在给他接风。我不爱交朋友,但我对人很友善,与其中的两个比较熟悉朋友说着话,不过我很少打开心扉。在这个圈子里没有人知道我对任游的感情,好像他们也从不在意,只要喝酒、唱歌、开心就是好朋友。这与我以前的生活状态完全不同。以前,我与朋友相交喜欢谈心,喜欢让朋友分担自己的喜怒哀乐,喜欢一个人做自己喜欢的事,看书、跑步、弹着永远也弹不好的吉它,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独处,一个人虽然寂寞,不过内心却享受这种安宁的快乐。在这里,快乐有着另外的一种含义,相对短暂,我觉得这是另外一个自己,说着一些游离于感情以外的话,无关紧要,感觉自己被分裂成两个人。我预感,有一个自己终有一天会死掉,不知道是最初的自己,还是他们眼中的自己。
第九章 爱情上的病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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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八月十五,不想来却来了,来时唱了一段的歌声。” 圆月之下,任游一脸纯净的说。
“答应我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也许我的话不合时宜,可是却脱口而出。
“无论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婚姻,也就是选择了整个后半生。也许我们注定改变不了世界,但至少我们可以改变对世界的看法。不是吗?”
“你说的很清楚,可是我接受的教育却不懂你这样的思想。”话一出口,感觉周围的空气正变得凝重,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连说:“今天不说这些话,换一个话题吧。”
“我今天来不是跟你讨论的,不要总是折磨我,不要给自己留下终身遗憾。”
我沉默,并不是赞同他的观点,嘴角带着只有自己才会懂得的笑,无奈而悲伤。
“我在三年级的时候,老师说,半斤铁重还是半斤文化重,回说,半斤铁重,老师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任游转换了一个坐姿,也转换了一个话题。
“现在你懂了多少呢?”我回应。橙汁冒着热气,每一寸空间都弥漫着水果的气味。
“我们之间应该这样,别挑任何的一种感觉和味道,只有懂对方思想的时候,这种交往才是永远的。”他说,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我的思想是透明的,而你是蒙着面纱的黑海。”
“不管今天月圆还是月缺,你的思想是十五的月亮。”
“记得张爱玲说过,女人以美丽的思想悦人和以美丽的身体悦人,其结果是一样的,难道你会不同?”我说。
“跌荡起伏的是一种琴声,就像人生的感觉,有时很多雕像的缩影,衬脱很多人的思想,却是淡淡一种思想,我倒不想走,没有挽留,一种尊严该走了。”
“你的每一句话,都是一首诗。过于华丽的东西,反而让人不知道要表达的主题思想是什么。” 我说。
“一个动作是一生体验不到的,一种思维从想做而没有做到的。别人说什么我不听,总之我要归宿一种东西,我把这段路走得明明白白。风光再现有今天,今天是八月十五。”任游说。
我的心,又回到了最初见到任游的那一刻,今生的相遇,何需理由。我不想试图去改变它,真的。他就这样一直地占据着我的心,一切都显得这么自然。我把手伸向他,他把我抱得很紧。他传递过来的气息和温度感觉如一条奔腾的河流,匆匆而凶狠,霎时就盖过我的身体。我在他耳边呢喃,不要离开我,不要扔下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弄丢我……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之后,任游沉沉睡去。黑暗中,能听到他那均匀的呼吸声音。如同潮汐的朝涨夕落,恰似和谐动听的催眠曲。可此时此刻的我无心睡眠,蹑手蹑脚地起身离开了那缠绵过后的被窝。
听说夜来香总是在寂寞的夜里开放,在寂寞的芬芳里为你静静的流泪。
第九章 风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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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晨曦在朦朦胧胧中渐渐退去昨夜的慵懒,有一缕阳光透过乳白色的窗帘照进来,我坐在窗前,无意识地看星星点点的几个行人从这条路上走过,一切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安宁。
任游把自己的身体弯曲得像个婴儿一样,嘴巴紧闭,浓密的眉毛舒展着,头发搭下来遮了一点脸,在柔软的床上酣睡着,表情满足安宁。房间静谧得能听到他均匀的呼息声,还能闻到淡淡的桅花香味,这是从哪飘来的桅花香,这个季节能闻见这个花香吗?哦,如果是,这一定是幸福的味道。想到此,快乐把整个心盛得满满的,不去想是否真实。这时,我被一阵突然的敲门声打断了沉思。在这样的早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我看了一下表,只有4点多钟的样子,这个时间会是谁呢?一定是敲错门了。我穿着睡衣,来到门口。 “谁?”我问。
“开门,是我?”敲门的人很霸气,是名男子,似乎与我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