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老太鼻息一沉,将衣角从钱土的手里拽了出去,“土,你太令奶失望了。”
沉痛的话语一下子把钱土给击垮了。嘴上喃喃,就这么看着钱老太朝着张桂芳那里走去。大福就呲着牙,这么站着,就已经把她的胆子给吓破了。这畜生,怎么就回来得那么巧。就差那么一会,就差那么一会她就能拿到银子离开了!都怪钱金那个臭小子。心里骂得凶狠,却不得不在大福的注目下对钱老太扬起一抹讨好求饶的牵强笑意,张桂芳僵硬的扭动脖子,抖着嗓子道,“娘。。。。。。”“别,别喊我娘,我可不是你娘,”钱老太冷声打断。刚好这时候钱水也按照她的吩咐收拾好了张桂芳的东西出来,一件不落。衣物用品,小到鞋垫子都给带上了。把东西交给奶后,钱水路过钱木旁,想要扶他起来,却被钱土一把拍开了。钱水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目光来回的在母子二人身上转悠,伸出来的手重新插回了兜里,转身离开。“带着你的东西,给老娘滚!”
钱老太用了十足的力气,包裹狠狠砸在张桂芳的脸上,鼻子还很巧的碰到了硬物,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包裹掉落下来,她忙伸手去接。讪讪的笑了几声,“是是是,我该滚,那我的银子呢?”
“吼!!!”
根本就不用钱老太发话,大福就是失去了耐性,大嘴一张嘶吼起来。那一口的味道,似乎是刚吃了什么回来。雪白的尖牙上还挂着血丝,差点没把人吓死。张桂芳哪里还敢要钱阿,瘫软在地,两条腿来回瞪着后退,拉开了一段距离后连滚带爬地跑了。不要脸不要脸!竟然还敢找奶要银子!没门。钱火盯着妹妹,心里奇怪极了。不管他怎么哄怎么逗,妹妹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还恶狠狠的看着一个方向,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气得鼓鼓的。难道,妹妹也在生娘的气吗?想到张桂芳做的那些事,钱火心里有愧,叹了一口气,继续逗着欢宁。。。。。。。太阳下山,家里人一个接一个的全都回来了。钱老太便把张桂芳的所作所为全都揭露了出来,更是斥责钱旺,“我早就告诉你了,你要性子强硬,张桂芳不是个安分的,你压不住她,迟早要出大事!”
“今日要不是福妞。。。。。。大福回来及时,你可能就见不到你娘我了你知不知道?”
钱老太恨铁不成钢的一下又一下的戳着钱旺的脑袋,恨不得一下子就给他给骂醒了。好歹是三个孩子的爹了,在全家人面前被这般细数,钱旺的脸有些挂不住,干笑了几声低声应着,“她的脾性娘你不早就知道了吗,我又不在家,我怎么管得着她?”
“娘你不是说会给我管嘛,你看看,就是你都管不好,我又能怎么办。”
钱老太直接给气笑了,“你这意思是怪我没管好张桂芳?”
“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钱旺不说话了。怕钱老太气出个好歹来,吴美仁忙上去顺气,不满道,“二哥,你快跟娘认错。”
只不过短短的一日,家里竟然闹出了这么大一个风波来,吴美仁心有余悸阿。好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不幸中的万幸阿。“娘,我错了。”
钱旺不情不愿的开口,想了想还是忍不住说道,“你也别怪儿子说话不孝,要我来说,桂芳或许还是被逼出来,没办法的事情。”
“二哥,你这是啥意思?”
钱牛不敢置信的瞪着眼睛。“哎呀,你别拽我。”
钱旺把胳膊挣扎开,抬头看着钱老太继续道,“之前桂芳就说要一块去绣坊学艺,你不允许。”
“大哥三弟都有了活计,我没有,就咱们二房家挣不到银子,那吴家的,咱们帮了那么久的忙,也不见分几个铜币来,一点都不厚道。”
“桂芳肯定是太着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做阿。”
钱旺越说越起劲,巴拉巴拉的说个没完,直到钱老太赏了他一个大嘴巴子这才捂着脸安静下来。钱老太气得脸都红了。骂的时候唾沫星子都给喷了出来,“你滚,给老娘滚,老娘没你这个没良心的儿子!”
“你要真觉得张桂芳没错,那你就跟她一块滚回他们张家,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大,大哥。。。。。。”钱旺的肩膀被人揪住,钱生一提就把人提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外边。钱生低头凝视,淡淡开口,“娘不想看见你,你识相点回房里去,没事别出来转悠。”
刚刚他去看过孙翠翠了。红红紫紫的,他差点就给气疯了!银子,多数是他钱生跟三弟挣,不怕苦不怕累,就是不想一家人饿肚子。饭,媳妇煮。孩子,美仁看。自从大荒后,钱旺都没有忙过几日了,一身的功夫无处显摆,平日里就是跟着孙翠翠上山挖挖野菜啥的,顺便再捣鼓捣鼓菜地里那几颗焉不拉几的吃的菜,倒也没什么付出。今天一天出去,他跟三弟都有着活计干偏生不知道钱旺在干什么,转悠了一天啥都没做成。这么说的话,张桂芳还享受着他们付出。他不求张桂芳心怀感激。但也不是为了这么一个结果的!不孝敬他娘,还打他媳妇跟孩子!姓张的不识好歹就算了,自家二弟竟然连一丝反思都没有,这让钱生不自觉的把对张桂芳的怨气怒火,牵连到了钱旺身上。“大哥,你赶我走干嘛阿,我话还没说完呢。”
钱旺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想要进去,不想钱生直接把门堵死了。“你走不走?”
声音冷得掉渣,面色更是沉得可怕。钱旺咽了咽口水,着实是被这凶神恶煞的模样吓到了,悻悻回了房。钱老太也在吴美仁的安抚下平静下来,只不过那张脸,还是黑得跟锅底似的。环顾众人,钱老太坐在炕上冷声开口,“从今天开始,张桂芳就不再是我钱家人了,日后若是遇上了,也当做不认识,咱们就各走各的路。”
众人听进耳里,记在心里。钱火钱风的头低得很低,钱木不在,自从张桂芳离开后他就一直把自个锁在房间里边,谁叫都不应。对这三个孩子,钱老太的心里是复杂的。嘴上虽然说什么不再是一家人了,可是这血缘关系是断不得的阿。休妻也还没休呢。钱旺更是个不中用的。摊上这样的爹娘,这些个孩子,日后要如何是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