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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吵架了吗?”
“嗯,是吵架了。”
那天是一个开始。
一个很坏的开始。
曳月发现,他并不了解嬴祇。
他无法理解嬴祇,就像嬴祇不理解他。
“师尊这段时间很辛苦的,师兄对师尊很重要,你可不可以对师尊好一点,能不能就……不要吵架了?”枫岫崇支支吾吾,小心翼翼说。
“你觉得,不想和好的人是我?”
“难道不是吗?”
也是。
从小到大,每次吵架了,都是嬴祇先拽着他的衣袖,弯着眼眸笑着,懒洋洋又无辜地说:“我们和好吧。”
看上去就好像,他们之间妥协的那个从来都是嬴祇。
一直以来,曳月心底都有一个淡淡的疑问,如果某一次嬴祇不想和好,不肯“妥协”,到时候他们还会和好吗?
因为十年来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于是他便小心翼翼地无视了那份警惕。
同时也假装无视了,他们两个人里,妥协的那个实际上一直都是曳月自己。
低头,示弱,和好。
在嬴祇做这些之前,曳月的心底已经和好了。
但他只能等嬴祇做这个结束的动作。
因为他并不曾真的生嬴祇的气,但他并不确定,嬴祇是否已经不再生他的气了。
嬴祇说和好,他就和好。
从未有一次,嬴祇说和好,而他拒绝。
这一次,这场漫长的吵架里,一直妥协的那个只有曳月。
而这一次嬴祇不想和好,不肯结束。
他终于清楚了那个被小心遗忘的问题的答案——
只要嬴祇不想结束,他的妥协并没有任何作用。
他们两人之间。
坏脾气的是曳月,纵容他坏脾气的是嬴祇。
生气的是曳月,决定曳月什么时候可以生气,什么时候结束生气的,是嬴祇。
他温柔地不动声色地操纵着曳月的喜怒,随心所欲拨弄着曳月与他之间的距离,何时亲近亦或引退。
曳月从来都是配合者,不是结束者。
他早就察觉自己被驯养的事实,但那个驯养他的人太过温柔,即便有过挣扎抗拒,最终他还是坐到了那个人身边,陪他看春天落日。
“你以为,我们是现在才开始吵架的吗?”
枫岫崇:“……”
“我们已经吵了202天。”
因为曳月一再退让,忍耐,甚至于自欺欺人。
于是很长的时间,不论河底是如何暗潮汹涌,至少表面上他们维持着往日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