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再次返回到先前大家聚焦的地方时,发现众人玩乐的气氛正达到了顶峰,根本没人理会她的消失与出现。而侍候着各位千金闺阁的仆妇与婢女,在各自主子进得小园子时便被吩咐站立在外间候着,此时陈嘉莲瞧过去,发现她们依然严格执行着各自主子的吩咐,不曾有半分挪动,更没有向内探听察看的动作。
不管她们是真的如此不闻不问、还是假意这般老实,陈嘉莲的心底里总是有了一份安定,她暗自深吸了口气,放缓脚步回复到原先那般从容与无趣模样,找了一处安静阴凉之地便站立在那儿,继续平复依然有些急跳的心脏。
一边恢复还有一丝暗自腹诽,深深觉得自己未知的命运定然不会那么太平,不说别的,就拿这些年看了这么多小说,不管是女主文还是炮灰女配文,她便大致能想到,作为老天爷的杰作与安排,往往像她这种那么‘传奇’的人物,定然会有一番奇遇,再不济也会是个‘麻烦’体质。果然吧!她这才来到这里多久啊!?第一次出席这种对外的联谊活动,就让她一天内有两次不一般的经历,尤其是第一次的窥视,要知道,这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是一辈子都不会偶遇到一次的呀!
想到这,她便有些无奈的撇了撇嘴角,随后抬头朝天无意识的翻了个白眼。只是,当她才翻完白眼、低回头颅与回复原来目光时,她便瞧见那原本老实守在外围的彩衣婢女急匆匆的往刘琳方向行去。
那彩衣婢女附耳对刘琳说了没几句话,便见刘琳的脸色大变,而一直便留意着刘琳的太子便上前询问,刘琳微微拧眉之后,便与太子往一旁小声的禀告,没一会儿,太子便与刘琳两人在彩衣婢女的开路下离开了。公主见太子与刘琳离开,大概是出于好奇,也跟着两人一起离开。
只是在离开前,太子没走几步便驻足停下,他转头看向端庄大方、娴雅娇小的李昙,和颜悦色的对她说了几句话,而这几句话却又恰恰的让一旁的刘琳脸色微微有些不好。
随后,陈嘉莲便瞧见主持着场上比赛的便不再是刘琳,而是李昙,而大家似乎也不以为忤,很自然的在李昙的主持下,继续争夺着投壶的前几个名次。而当太子携同刘琳离去时,陈嘉莲看到李昙朝他们俩人的背影深深的看了一眼。
陈嘉莲观察到这,猜也猜出来这三个人之间的大致对话,看来这一场三角恋是注定会上演几许纷争的了!
久站对于陈嘉莲来说便是挑战,要不然她也不会寻思着找一处隐密地休息。
天气晴好的秋日,在午后的温度也是不低的,况且大家凑在一起又兴奋的玩乐了挺长时间,一个个都出了身汗,尤其是那些难得活动的闺阁贵女,有的直接汗湿的头发都贴到了额头上,好一些的也是脸红扑扑的,看得那些贵公子们个个都双眼含着愉悦的光芒。
当然有愉悦便有痛苦,正痛苦的忍受着大好的阳光照射、又痛苦的煎熬着体力的匮乏,身旁响起一个尖细的嗓音:“这个姑娘可是累极了!?我家主子唤您至凉亭休憩。”
陈嘉莲讶异的转头,认出这人是跟在三皇子身边的小太监,便下意识的往凉亭方向望去,三皇子此时正笑的十分友好与和煦,释放着他的善意与关心。她敛下眉目稍稍想了想,便应下道:“那便多谢三皇子了!”说着,便迈步跟着那小太监往凉亭发向行去。
进得凉亭坐了下来,又喝了杯茶水润了润嗓子,陈嘉莲舒爽极了,便起身再次行礼道谢,而三皇子则自始至终保持着温润,道:“你是公主的大姑娘吧!?算起来,还是我的小辈呢!”
陈嘉莲礼毕起身之后,再次因三皇子的话一怔忡,她的身份可是人人不愿意特地提及的,又因她自身的原因,没人瞧得上她,也没人愿意接近她,可这三皇子还倒是不讲究啊!直接略过陈勋,提她的母亲,并且还将她与皇家扯上关系。
“臣女不敢。”陈嘉莲低眉敛目,老实温顺的回道。
“这与敢不敢有何干系!?”三皇子保持着笑容道:“血脉亲情想断也无法断,你身有皇家血脉是毋庸置疑的,大公主本就是我的大皇表姐,我自小体弱对我常常照顾有加,其情谊堪比亲姐弟!初时时局动乱让她受了委屈,现下天下大定,无论如何,她也总算回到自小长成的长安城了。”
三皇弟此话一出,有一些边玩边留意环境变化的贵公子与贵女,纷纷将耳朵竖得更直了,陈嘉莲眼瞧着他们那明显流露出的关注,当即内心有些小格愣,却又不敢随意于此时说些什么,便只能抿着唇、继续低着头,只管听着。而且,她也有些别扭,三皇子的年岁也就二十出头点,而她的那个公主阿母都三十四五了,算算公主和离与离开长安的年份,他当年也就是八、九岁的样子,他这是要有多好的记忆力、及她那个公主阿母初时多大的情感投资,才会让今日的三皇子说出情谊堪比亲姐弟的话啊!
“来三舅舅身边坐着。”三皇子大致的看出陈嘉莲的纠结,他抬手朝陈嘉莲招唤道:“额上都是一层层细汗,也不晓得使人给你擦擦。”说着,他便回头朝先前来唤她的小太监吩咐道:“德成,快些递个湿暖帕子过来。”
陈嘉莲微微抬眼朝三皇子的那招唤她的手望去,瘦骨嶙峋只剩下皮包骨、并且泛着青白的右手,却是五指纤长,形状甚是好看。她乖顺的往三皇子身边行去,距离他大概两人远的距离、却是侧面对着他而缓缓又拘谨的坐下。
德成很快安排了一个婢女进来,为陈嘉莲用湿的暖巾帕擦净了额上的汗,随后又递了一碗加了枣的红茶给她。
“往后便唤我三舅舅,莫要三皇子的叫着了!”三皇子也跟着饮了一口婢女新换上来的参茶,道。
此话一出,刹那间陈嘉莲感觉到自己身上股股如针刺般的冷意,她不用看也知道,这其中定然有陈府的那几双眼睛。
经此一出,有好些个人都不能集中注意力了,李昙见状便宣布中场休息时,那些个婢女这才被各自的主子唤了进来,端茶水的端茶水、帮着擦汗的便急忙于一旁盆架上用湿水浸拧着毛巾,以便让自家的主子能够感到舒服干爽一些。
日头渐大,光靠搭着的那个凉棚已经是不够遮挡,三皇子倒也大方和蔼,他的一声吩咐,李昙便招呼着仆从添置桌案与茶茗,大多数人便往那偌大的凉亭内行去以期避开这有着热意的日头。只是还算是泾渭分明,贵公子们坐在三皇子这一边,而贵女们则随着李昙坐于凉亭的另一边。
人一多,三皇子的新鲜空气瞬间便被占去了大半,他才因歇息而养回了些血色的脸色又变回了略微苍白。不过,精神气还是不错,整个人还能与旁人说说笑笑,举手投足间更是极其俊逸有礼。
其实三皇子哪怕再是个病殃子,他也是当今天帝王与皇后的儿子,当今太子的亲弟。何况三皇子也只是体弱而经不起承担杂事、不能多多亲近女色而已,在一些贵女及其家族来说,如果能成为三皇子妃,只要他不短命,也只要能诞下子嗣,那便是对自己、对家族有着诸多的好处。
有些个被家里早就交待好的贵女见着这一幕,对于陈嘉莲倒没什么嫉妒,而是凝眉细思起来。
“莲妹妹平日里有何喜好?”一群人之中总是有心思各异,而在这心思各异的人中,也总是有率先行动搏出位的。这声音听上去很是欢快与热情:“瞧着莲妹妹适才并未玩那投壶,想是喜静不喜动啊!”
“也没什么喜好,就是闲时看会子书而已。”轻点了点头,陈嘉莲露出羞涩的笑容,道:“偶尔画几个绣样子。”
“是吗?莲妹妹可否与我画几个绣样子?”热情之音不减,却是另一个贵女上前说道。
“嗯!这位姐姐喜欢什么样的?我回到府中便画,之后差人给你送去。”陈嘉莲心中淡定,嘴上和面上依旧带着不好意思与怯懦。
“我也要!”一旁的唐嫣听懂了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