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炯炯地听着王妃和小王爷交流战况,内心盘算着自己怎么填补手底下的窟窿。
平时吃空饷倒是问题不大,现在眼看着是和北面闹僵了,他这里大概率是要打硬仗,不说能不能打赢的问题,起码面上不能出错。
这少掉的一两千人……只能找丹州的水匪要了。反正战事一起,让他们冲在前头,是死是活看他们自己造化。
绍元这边斟酌完,罗英和竺年大致也交流完毕。
尽管他们开头是真没想到能把江州水军一窝端了,哪怕人家就只有五千人,他们总共也就一百多人。
罗英拍拍竺年:“睡一觉,天亮就能到家了。”
她说的到家,是指的到南地。
竺年明白,也不用特意找地方,直接在船舱靠着大青驴子闭上眼,还让了一半驴子给罗英。
绍元见状,行了一礼,退出舱室。
月光映照的江面上,像是有银色的大鱼翻腾出粼粼波光。
半条江面被各种战船覆盖。
有官兵上前拱手请示:“将军,船已经备好了。”
“走。”绍元比往常更重的脚步敲打在甲板上,顺着官兵的指示,灵活地跳到一艘比旗舰小得多的小船上。
小船只能容纳二十人左右,呈纺锤形,在江面上如飞梭,速度极快,且无比灵活。
此刻江面上的“飞梭”,有三四十艘,将一整个船队统统包围起来,在夜色和江水声中,给刚投降的江州水军极大的心理压力。
临时情况也没那么多讲究,所有战俘全都反绑了扔在甲板上,除了有固定的看守之外,还有不少两两一组的岱州水军来回巡逻,时不时把靠太近的俘虏踢开,检查绳索。
有些人刚才在军营中的时候不明情况,这会儿大多数人冷静下来,开始思索自己未来的出路。
趁着岱州水军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小声和身边绑在一起的同伴商量。
“咱以后就变成岱州水军了?”
“想得美?说不定到了南岸直接杀了。”
“啊?不会吧!废那老大力气把咱们带到南岸,就为了杀掉?不是说投降不杀吗?”
这人惊讶的声音不小心大了点,引来了看守的注意。
那看守看他们没挨着,也不阻吓,甚至和颜悦色:“咱们王妃和小王爷说话算话,说不杀就不杀。至于你们将来的去处,得看你们自己的表现。”
这些被俘的士兵,个顶个的全是老兵油子,哪能听不明白看守的明示。当下放了一大半的心,纷纷表示:“我们一定好好表现!”
本来他们当兵也没什么别的缘由,要不本身就是军户,要不就是犯了事被充军的。哪个都没什么家国情怀,跟谁当兵不是当兵呢?
他们又不像那些有背景的勋贵子弟,在军中挂个职,都不用知道军营大门往哪边开。
虽说他们江州水军一直瞧不起南地,但是看岱州水军的这幅穿戴,日子显然过得不差。他们这次还把粮仓都给运了过来,总不能缺他们一碗饭。
清晨,江面上起了浓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