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冕说道:“开什么源,无非又想增加皇庄、皇店了。”
杨廷和闻言大吃一惊,问道:“陛下提了么?”
蒋冕说道:“当时陛下说道如何快速获取钱财,我就觉着陛下想增加皇庄,皇店了,毛阁老对陛下说陛下身为人君,怎可轻易说出追求利益的话语。”
说罢又喝了一口茶,接着说道:“我当时也担心陛下真想增加皇庄、皇店,于是就说道天下财货百物,不在民,则在官。劝陛下效仿太祖太宗皇帝,轻徭薄赋。”
杨廷和便询问道:“陛下可有什么话?”
蒋冕说道:“无他,看似面色不悦。”
毛纪说道:“大概是没能增加皇庄、皇店而不满吧。”
杨廷和问道:“这皇庄、皇店是陛下主动提的吗?”
几人一愣细想一下,皇帝还真没有提,便说:“没有。”
杨廷和说道:“看来我们是误会陛下了。”
蒋冕说道:“误会什么,后面兵科给事中夏言的奏本中就提到要皇帝裁撤皇庄、皇店,我看当时陛下了解到内阁票拟后有打算治他罪的打算,陛下不就是想增加皇庄、皇店?”
杨廷和闻言说道:“陛下要治他罪么?”
蒋冕说道:“没有,只是看到陛下面色稍稍不悦。”
杨廷和说道:“所以将奏章留中了。”
蒋冕说道:“是的,内阁本来的票拟是让有司根据奏本下发出具条呈,陛下却让我们当场讨论。”
毛纪说道:“当时我建议陛下,夏言的奏章涉及太多,还是先让下面讨论再说。陛下闻言又是沉默,便说留中。”
杨廷和听到这里心里也猜了大概,说道:“以我之见,陛下没有打算扩充皇庄、增加皇店的意思。”
蒋冕问道:“何以见得?”
毛纪也说道:“愿闻其详。”梁储笑着看向杨廷和。
杨廷和微微皱起眉头,语气平静地说道:“陛下在批阅完有关赈灾、匪乱等重要奏章之后,心中大概对朝廷收支情况有所了解,因此才会发出如此感慨啊!”
蒋冕紧接着表示:“然而,陛下当时还特意询问了司礼监对那些提议裁减皇庄、皇店的奏章有何看法。这岂不是暗示要让司礼监提出不要裁减的建议吗?”
梁储则若有所思地插话道:“不过令人意外的是,当时司礼监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陛下沉默片刻后,只说了一句‘留中’。”
听到这里,杨廷和稍作思索,然后分析道:“依我看,陛下可能是希望听听我们这些大臣们对夏言奏本的真实意见。或许,陛下有意将皇庄和皇店如何处置交到内阁手上。”
蒋冕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反驳说:“即便有这样的想法,恐怕最终也难以带来实质性的改变吧。”
杨廷和觉得今天的梁储似乎有点异样,但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劲。他默默地点点头,表示认同蒋冕的观点,其他人见状也纷纷保持沉默,没有继续接着讨论下去。于是众人开始各忙各的公事,不再有人交谈。
杨廷和心中暗自思忖着:“当今这位陛下,已然到了刮目相看的地步了!果然是‘三十而立’,一夜之间这位陛下竟然学会隐藏自己的目的了。想当初,若陛下欲达目的而不得,便会毫不掩饰地绕过内阁,但现今却大不相同了。”
心念至此,杨廷和不禁眉头微皱,随手拿起几封奏章,开始仔细斟酌并拟定处理意见。内阁很快安静了下来。
此刻司礼监中,一群太监均已到了司礼监值房,众太监没有人上去安慰张雄,也是各自坐在位子上处理各自的事。
张雄的脸颊肿胀得像个馒头,一边的小太监赶紧递上一条浸满冷水的毛巾,小心翼翼地帮他敷脸。张雄心中当然是希望着皇帝能够再次回到豹房,只有那样,他才能重新获得皇帝的信任和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