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之后苏燕青并没有像陆为民那样大胆向外游,而是就在这湖汊子里游了几圈,她更享受这种浸泡在这一泓清泉中的滋味。
陆为民倒是不怕,一个人径直向湖中心游去,这一片由于湖岸曲折,加之树林茂密,地势也起伏不平,视线很狭窄,即便是有人也能无法看到这一片,这也是陆为民最为放心的。
看到苏燕青曼妙的身形在湖汊子里轻盈的游动,不时从自己面前掠过,陆为民只觉得心脏有些不争气的猛地咚咚急跳了几下,一头无法挽成一个发髻很随意的扎在头顶上,散落下来的发丝被湖水打湿贴在颈项和脸颊上,透过渐渐黯淡下去的夕阳之光映照,这一刻竟然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娇美。
似乎是觉察到了那目光带来的灼热,苏燕青有些下意识的将身体往水里缩了缩,慢慢的游到了岸边,停了下来,本想上岸,看到坐在水边上的陆为民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一抹羞意没来由的泛起。
第二卷 东方欲晓 第三十七节 妙手偶得
“为民,你能不能把目光移开?”有些略带嗔怪的口吻里多了几分亲昵,脸颊绯红的苏燕青咬着嘴唇双手交错按在自己双肩上,“怎么觉得你眼睛就像能看穿人似的,让人怪不舒服的。”
“真的?我眼睛有这么厉害?”陆为民也笑了起来,盛夏的傍晚,即便是夕阳落山,光线依然很好,也难怪燕青有些不好意思。
“好了,我先换吧,差不多了。”陆为民起身站起,摇了摇头,“还是我们男同胞最合适,穿衣换衣,简便易行。”
“为民,你是不是有心事?”苏燕青蹲在水里,幽幽的道。
正欲举步的陆为民身体微微一震,转过身来看了蹲在水里的苏燕青一眼,若有所思的道:“燕青,你眼睛可真毒,我觉得我自己都掩饰得够好了,自信没有人能看得出来,却没有想到没有瞒过你。”
“究竟出什么事情了?”苏燕青站起身来,从水里走上岸,关心的道:“我觉得你这两天有些沉寂。”
“没事儿。”陆为民摇摇头,显得很沉静自若,“心绪有些不好,自我调整一下就行了。”
“什么事情让你心绪不宁?”苏燕青一边从小包里拿出浴巾擦拭身体,一边问道。
“呵呵,我说了没事儿,你先去换衣吧。”陆为民岔开话题,四处打量了一下,“这边,正好,你就在这边换衣吧,别故意考验我啊。”
苏燕青原本还想追问下去,却被陆为民这话一打岔,脸上也是一热,“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苏燕青这才看了看四周,陆为民为她指的一丛马尾松后,地势也比这边略矮,正好可以遮得严严实实,的确是一个换衣的好去处。
看到苏燕青婀娜的身影消失在树后,陆为民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几天他心情的确有些不好。
沈子烈的岳父病情很严重,中风不起。
原本张老爷子身体一直不错,在到人大之后也没有见出半点迹象来,除了有点儿血管硬化,没别的啥,没想到病来如山倒,突然一下子脑溢血,差点就要了张老爷子的命,还好抢救及时,才算把张老爷子从阎王爷那里给拉了回来。
虽然把命给抢了回来,但是张老爷子却偏瘫了,基本上不太可能再去人大那边上班,就算是病情稳定出院之后,也只能在家里将养,这也就意味着老爷子的影响力将会在今后一段时间内迅速缩水,这对于还在下边基层锻炼的沈子烈来说可是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而这个时候省委宣传部研究室主任位置出缺,张秀全在病床上对前来看望他的省委副书记古昭南提出了有意想要把自己女婿沈子烈调回省里好照顾自己的想法,古昭南很爽快的同意了张秀全的要求。
沈子烈这两天只是匆匆的回了南潭一趟,呆了半天之后又回了昌州,他抽出时间和陆为民见了一面,谈了谈他自己现在面临的艰难选择。
由于时间原因,沈子烈也没有来得及和陆为民多谈,但是陆为民也已经感觉到了沈子烈内心的矛盾和犹豫,而且按照陆为民对沈子烈性格心理的判断,沈子烈最终会选择回省里。
想到这里,陆为民就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实事求是的说,沈子烈的性格并不太适合在基层担当一地党政主官,省委宣传部研究室应该是最为适合他的职位,现在他刚刚担任县长,正好也是一个正处级干部位置,回省委宣传部也是恰到好处。
准确的说像南潭这样一个偏僻穷县县长能到省委宣传部研究室担任主任,这一步迈进得还算不小,如果不是张秀全正好在病榻上,这个位置沈子烈只怕县委书记都要当两年才能觊觎这个位置。
而现在,基本上就是张秀全用他残存的政治影响力来为自己女婿搏了这一个位置,如果不抓住机会,也许日后就未必能有这样好的机遇了。
人走茶凉,这一句话在官场上可以说体现得格外真实,如果张秀全在省人大副主任位置上平平稳稳的呆上三五年,那么沈子烈未尝不能在基层扎扎实实干好这几年来搏一搏副厅级干部,但是现在张秀全偏瘫卧床,三五年后,谁还能记得你张秀全?
陆为民能理解沈子烈现在的矛盾痛苦,好不容易担任了县长,正准备摩拳擦掌大干一番,对于像他这样从省级机关部门下来的干部来说,踏踏实实在下边做点工作,不但能增加历练,也的确对自己的能力是一个全方位的磨砺,没想到却又面临这样的抉择,也真是难为他了。
沈子烈没有明确说他要回省委宣传部,但是陆为民断定最终沈子烈还是会服从理智选择回省里,虽然在南潭继续工作下去甚至有很大可能会接任安德健的县委书记,但是接任县委书记又能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