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愈想愈惊,一时望着树丛,呆呆的怔在当地。
花小怜和公孙白适才所说,自然是实情。
公孙白数年前初见花小怜之时,便即惊为天人。这么娇嫩婀娜的姑娘,颜容艳丽,美若天人,得妻如此,岂非便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恩赐?
但是,偏偏公孙教主提出向他二人做媒之时,花小怜红着脸低头不语,公孙白却断然拒绝。
他甚至对在场嚷着讨喜酒喝的水天教两位长老正色道:“大丈夫事业未成,何以家为?我年幼还轻,不宜太早成家。”
其实他心中一百二十个愿意迎娶花小怜这位千娇百媚的摆夷艳女。但是,他却另有打算。那便是天下第一大教的教主之位。
他暗自盘算,花小怜纵然是“佳人难再得”,弃之可惜。但是“天下第一大教”教主之位却是志在必得,更何况还有一位年纪尚幼,但姿色却全然不输与花小怜的表妹律灵芸!
他心里很清楚,姑妈虽然疼爱自己,甚至替自己寻到花小怜这般尤物。但是她的教主之位,决计不会传给外人。
更何况,表妹当时盈盈十二三岁。她年纪虽稚,却已如同花小怜所形容的一般,出落得犹如晓露芙蓉,明珠美玉,神姿秀丽,端的是“娉娉袅袅十三馀,豆蔻梢头二月初”,十足是个绝色的美人胎子。
他心中盘算,只待表妹到了十六七岁,便即娶了她为妻。只待成亲之后,再设法迎娶花小怜。到时候料来姑妈也不会反对。
其时男子三妻四妾,原甚寻常。但堂堂水天教主的女儿,焉能做人家小老婆?因此公孙白虽然心中极想娶花小怜,也只有耐心等到与表妹成亲之后,再行设法向姑妈兼岳母恳求。
当然,若非花小怜是水天教主的心腹亲信,他早已设法将其据而有之了。原也用不着如此转弯抹角,大费周章。
在他心目中,凭着自己此刻的本领和手段,但凡是自己看中的美貌女子,决计难以逃脱。
郑圆圆、柳月儿、莫家三艳、闻十三娘等女个个如花似玉,千金难求。但在自己的英俊潇洒和风流解数之下,哪个不是投怀送抱,死心塌地的跟了自己?
只不过,为了能得到公孙教主的赏识,他一直都是一个温文尔雅、循规蹈矩的好侄儿,好属下。这些年来,在水天教之中,他与众长老、堂主、香主等相处和睦,更为教务勤勉出力,积功而升到青云堂堂主,威信日增,颇得教中上下称赞信服。
他虽暗暗在外面养了几个姬妾,却也只是偷偷摸摸,做得甚是隐秘。
但此刻听得花小怜之言,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尽在公孙教主眼中。
霎时之间,他惊惶失措,六神无主,手足微微发颤,衣衫都已被冷汗湿透。
花小怜见他吓得面白唇青,狼狈不堪,淡淡一笑,道:“表少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既风流成性,贪图人家的美色,便须好生对待郑圆圆、柳月儿等几位姑娘。你放心,你是教主的内侄,只要不为已甚,不始乱终弃,不薄情负义,不强抢硬逼,我想教主她老人家也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只不过我倒是很好奇,表少爷金屋藏娇的几位美人儿究竟长得怎生模样?”
公孙白一凛,心下忐忑不安,细细打量着花小怜。但见她浅笑嫣然,娇态更媚,突然间心中一阵荡漾,情不自禁的冲口而出:“小怜,其实我每次跟那几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把她们当作了你。在我心中,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世上,没有一个女人能替代你!”
花小怜粉脸飞红,又羞又怒,一顿足,悻悻的道:“公孙白,你住口!再听下去,没的污了我耳朵!我也不瞒你了。我只是奉命来传话的。教主让你好好静思己过。只要你能安心待到半年之后,她会劝服大小姐,设法撮合你们俩的好事。想不到今时今日,你居然还对我风言风语,胡说八道。哼,你好自为之!”
说着柳腰一扭,转身便走。
公孙白听了这话,又惊又喜,急忙纵身追去,张臂拦住了花小怜,问道:“小怜……花总管,你此话当真?”
花小怜嘴角微斜,显得甚是鄙夷,愠道:“我骗你做甚么?是教主她老人家不放心,专门让我来看看你的。哼,其实这些年教主一直希望你能更有出息一些,她早已有立你为本教下一任教主之意。是你自个儿自作聪明,胡作非为。哼,刚才你胆子不小,居然敢说出这种调戏本姑娘的轻薄言语。我这便回去跟教主说说去!”
公孙白一惊,忙即满脸笑容,深深一揖,陪罪道:“花总管息怒,我是跟你闹着玩呢。你可千万别当真。别当真啊!”
花小怜星眼如波,懒洋洋的道:“教主对你跟那个神拳门的江浪为敌之事甚是不满。她老人家以为,你分明是在喝醋,假公济私,也太没有出息。这才扇了你两个耳光,让你长长记性。教主说了,大小姐跟江浪,是不可能相好的!你别忘了,那个叫什么江浪的后生到处寻妻,此事江湖上不少人都知晓。你也不好生想想,他既是已有家室之人,怎会再娶本教的大小姐?”
说到这里,她抬头望天,暗暗叹了口气,眼中发出奇异的光芒。
公孙白听说公孙教主言下之意,律灵芸与江浪绝无可能,又想起适才她在听风别苑的训斥,暗道:“看来小怜说得没错。姑妈打我骂我,原来是嫌我对付江浪,有些小题大作了,根本便是多此一举。表妹与江浪不可能会在一起。即便是表妹心中真的对江浪那小子有了意思,姑妈也决计不会同意。”想到这里,不由得长长舒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