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飞瞧了他一眼,脸现踌躇之‘色’,说道:“江‘浪’,此行太过危险了。我,我实在不放心让你前去。你再想想,这般冒险,值是不值?”
江‘浪’笑了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苗飞皱眉沉‘吟’,握紧了那只信封,只不作声。
江‘浪’素知苗飞工于心计,处事决疑,迅捷果断,从不拖泥带水,然而偏偏今晚却一反寻常,一直是迟疑不决。他又道:“苗大哥,事不宜迟,就让我去罢。入营之后,你有何具体主意,不妨说来听听!”
苗飞向江‘浪’深深瞧了一眼,点了点头,便将手中的另外一只信封递了过去,道:“江兄弟,既然如此,你就去一趟后乌大营罢。唉,其实我晚饭前便已筹策多遍,这才草拟了这个法子。只不过,你到得对方营中之时,须得见机行事,不可勉强。这信封中写的内容,你也好好读上几遍,有什么不明白的,现下即可问个明白。”
江‘浪’点头称是,拆开信封,却是两张白纸,密密麻麻的满是蝇头小楷,当下移近烛火,跟哈克札尔一般,也细细翻阅起来。
苗飞叹了口气,又道:“后乌国的三万大军乃是虎狼之师,骁勇善斗,营中处处刀光剑影,着实危险得紧。江‘浪’,你一定要牢记清楚信号和标记。我会在附近接应你的。听明白了吗?”
江‘浪’又点了点头,目光却不离那两页纸。
哈克札尔细细读了多遍,这时忽然离座,向苗飞深深一揖,庄容说道:“苗兄,想不到世间竟有阁下这等惊才绝‘艳’的高士,请受哈克札尔一拜!”
待得他站直身子,脸上充满了仰慕不胜的神‘色’,叹道:“苗兄若非是‘卫八太爷’身边的人才,无论以甚么重大代价,小王也一定将你请到我帐下。”
苗飞笑了一笑,淡淡问道:“听说你母后乃是昔日汉官之‘女’,苗某的这些粗浅文墨,你应该看得懂吧?”
哈克札尔伸了伸舌头,又凝视着手中纸页,沉‘吟’道:“实不相瞒,小王曾师从我母后,临摹过这套卫夫人名姬贴。只是与苗兄相比,相差实不可以道里计了。”
苗飞微笑道:“想不到你一个哈萨克人,竟对中土大家的书法也有如此造诣。”
哈克札尔吁了口气,又道:“但是与苗兄的奇谋秘计相比,这书法又远远不及了。”
苗飞道:“这么说,你已经完全明白我的意思了?”
哈克札尔点头道:“不错。有苗兄在此运筹帷幄,助我哈克札尔达成心愿,我又焉有不知好歹之理?更何况此次要江‘浪’兄弟涉险,我又岂能添‘乱’?但请苗兄放心,我们哈萨克这一万三千大军,一定完全遵照阁下的意思,决不会有半点违拗。”苗飞点点头,便不再言语了。
江‘浪’听得二人对话,又把那两页纸反反复复瞧了几遍,这才转过头来,向苗飞点头一笑。
苗飞道:“都看得明白了?”
江‘浪’道:“是。”
苗飞道:“有没有疑问?”
江‘浪’道:“没有。”
苗飞笑了一笑,道:“那就依计行事罢。只要你一点头,我可要动手点你的昏睡‘穴’啦。”走近他身边。
江‘浪’望望苗飞,又望望哈克札尔,缓缓点头,道:“动手罢!”突然间腰间和胁下同时一麻,只感头脑一阵昏眩,登时不省人事。
昏‘迷’中不知时刻之过,待得‘迷’‘迷’糊糊的醒来,只觉呼吸不畅,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却连口涎也流了出来。但听得人马杂沓,自己的身子被横放在马鞍之上,脸孔朝下,正自前行。
江‘浪’神智渐复,慢慢睁开眼睛,却是一阵目眩眼‘花’,看到的全是冰雪上反‘射’过来的强光。他侧过头来,只见自己果然正在缓缓行进的队伍之中。
而这支约莫一百来人的哈萨克骑兵队伍,正在高低不平的雪地里鱼贯而行。山路陡峭,一条仅容一骑的山径蜿蜒向上。
江‘浪’又咳嗽了几声,微微一挣,这才发觉自己手足被缚了绳索。
便在这时,忽听得呜呜声响,前头有人喊叫之声,随即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原来前面山腰中忽然有人发‘射’响箭,呜呜声中,差点儿将带队的军官‘射’死。
那军官正是哈萨克汗国太子帐下大将叶尔特斯。他猝不及防,险遭鸣镝所伤,又惊又怒,勒紧马缰,刷的一声响,拔出长刀,高高举起,向山坡方向大声叫道:“喂,山上是甚么人?偷偷‘摸’‘摸’的暗放冷箭,算甚么英雄?”
对面山坡上响起一阵桀桀笑声,一人冷冷的道:“你们是甚么人,跑到边境来做甚么?就凭你这家伙,也敢称英雄?”
叶尔特斯哼了一声,傲然道:“我们都是哈萨克汗国当今汗太子哈克札尔帐下英勇的军士,奉了主人之命,专程前来送礼给后乌国的托尔根王子。阁下又是甚么人,为何暗箭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