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茜面庞一滞,转而流露出浓重的哀伤,好像被解封从身体里缓缓流淌出来,在书铭面前她没有伪装掩饰,因为很多时候儿子是可以给她安心的依靠。
“去世了。”
三个字说的轻飘飘,但谁也不知道说话的人是怀着怎样的心境说出的这三个字,或心上插着刀流满了鲜血,或抽筋剔骨痛的再也不能痛,谁也不知道简单的几个字在他们的生命中是怎样的沉重。
生老病死后面往往跟随着节哀顺变,却不知道这几个字才最为残忍,至亲至爱的人不在了,没有重生没有轮回,死了就是死了,永永远远不会相见,节哀顺变?呵,你应该逆着变数把所有的痛都藏在心尖儿上,任他发酵四溢蔓延,要每日每夜取开瓶塞温习一遍,流着血也要去想。
这样,才对。
呵,人这种冷血动物的记忆能保存多久,和天斗简直不自量力,但这世界上就是不缺不自量力的人。
许茜是这样,宋秩也是这样。
手中的筷子不自觉的慢慢握紧,书铭的目光掠向对面的白瓷小碗,里面干净的没有一粒米,他眼力很好,她的筷子没有在相同的盘子里夹过第二次……
从洗手间回来,宋体时不时和小茜阿姨闲聊几句,喝了几口温水没再动筷子。
“你好,这是刚刚加点的餐请慢用。”服务员又往桌子上放了三个盘子。
“怎么又点,我们吃不完的。”宋体看着满满一桌子的菜,心有余而力不足。
“书铭不喜欢吃辣,这不他又点了几个。”许茜笑着说,把盘子的摆放位置调了调,“来依依再吃点。”
“不好意思。”难得的宋体竟然说出来这四个字,来之前征询一下他的意见好了。
“没事。”
望着眼前的清炒嫩笋和甜点,宋体拿起筷子又吃了点。
吃过饭,宋体说回家就可以,但许茜坚持要送她回家。
“阿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真的不用麻烦。”宋体平日里独来独往习惯了,实在不想这么麻烦人。
“不麻烦的,我们家就在东湾,是不是很近?”许茜说着就把宋体推到车里,自己从车后绕到驾驶位,“所以你来我们家找书铭玩很方便的!”
What?
那她可能真的是无聊到世界末日的级别才会那么干。
车子在路上平稳的行驶,许茜通过后视镜望着两个沉默不言谁也不理谁的两人,暗自吐了吐舌头。
你们,就等着吧。
过了将近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到了宋体家的小区,只是许茜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脚下猛地一踩刹车……
巨大的惯性下宋体的脸急急的朝前面椅背砸去,眼看只剩下一指的距离她就要和它来个超亲密接触,却被后面的一只大手及时拽回去!
车子在马路上留下一条长长的痕迹,惯性还在继续,一秒,两秒……
等世界完全安静下来,宋体目光停留在玻璃窗的影子上,发现她正靠在别人的怀里……
搂着肩膀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