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叫我什么?”
乐正淳回家给夫人送吃的去了,陈庭早早便识趣地退到了外面,云幼清坐下后看着殷勤备至的纪宣灵,冷冷地问了这么一句。
纪宣灵坦然道:“幼清,我方才就是这样唤的,有何不对?还是说,叫你净之比较好”
但不论是叫名还是叫字,似乎都过分亲密了。
“你——”
“还是幼清好听些。”纪宣灵兀自做了决定。
云幼清决定不与他计较,小兔崽子如今无赖又不讲道理,根本就说不通。
“有什么话,非得到这里来说不可?”
他猜到了纪宣灵请他出来不仅仅是赔罪这么简单,但天香阁这两边透风的所谓雅间,似乎也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
纪宣灵但笑不语,夹了一筷子菜给他,“先尝尝这里的菜味道如何。”
他还要再等一个人,一个曾在他面前,不顾一切戳穿云幼清所有伪装的人。
窗外人流熙攘,叫卖声不断,一派繁华景象。
相比之下,他们所在的雅间就安静多了,左右皆空无一人。云幼清反应过来,举箸间一时有些恍然。从前那个总喜欢赖着他的小崽子,是真的长大了。
至少,他现在已经开始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了。
“幼清果然爱吃这个。”见云幼清吃了他夹的菜,纪宣灵脸上漾开一抹笑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斜斜靠在桌面上。他手里拿着茶杯,却比举酒杯的人还要不拘,端的是放浪形骸。
云幼清蹙眉道:“身子歪歪扭扭,没个坐相,成何体统。”
“幼清如今不做先生了,也要这样管着我吗?”纪宣灵也不恼,反而有些愉悦,“上次坐在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我都快要记不清了,幼清还能这样想着我,真是让人欣慰。”
一直将自己定义为乱臣贼子的云幼清一时无话可说。
若乱臣贼子都如他这般,这天下何愁不太平。
纪宣灵好像打定了主意要碍他的眼,说话间又将腿架到了凳子上,只差身边坐个美人,就是一副活脱脱的昏君模样了。
“两年了……”他说,“我怨了你两年,却从未恨过你。”
云幼清动作微滞,心底生出了一丝慌乱。
他以为自己当初已经做得够绝了,可今天纪宣灵却说他连恨都没有恨过。
“非要说恨的话,我只恨你从不解释,恨自己从未想过刨根问底。我们变成如今这样,从来不是因为我不够信你,是你从来就没想过要我信你。”纪宣灵讥诮一笑,也不知是否在怨他竟凉薄至此。
云幼清没想到他挑明地这样突然。
而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从他们阴差阳错下的那次意外开始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装傻似乎已无用了。
“阿宣……”
纪宣灵陡然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