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幼清原不是一个拘泥于俗世目光的人。
一片缄默中,纪宣灵再度想起了些什么,眼神逐渐变得危险起来。
“上次,皇叔说要回江南看一看,莫不是已经打定主意一去不回了?”
云幼清的确这样想过,身子不由得一下僵在原地。
纪宣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哂笑一声,“呵,皇叔打的好算盘。”
“我不是……”
“不是什么?”纪宣灵顿时觉得自己心里关于他们未来的所有期冀就像个笑话,“皇叔难道不是想等生产后,就丢下孩子和我一走了之吗?”
想到这里,他的情绪不免有些失控,红着眼看了云幼清半晌,最终狠心转身走出了偏殿。
一直以来,都是纪宣灵在看着他的背影,靠近后又远去,这次,也终于叫云幼清也看了他一回。
可他心中没有半点畅快,反而有股气堵在嗓子眼,不上不下,憋人得很。
云幼清在后头又气又急,同样是一口气憋在胸口,只觉二十多年来都不曾有过这样的焦躁情绪。
“阿宣!”云幼清试图叫住他。
可纪宣灵仿佛铁了心似的要给他一个教训,脚下连一刻的停顿都没有。
“纪宣灵!”
曲终人散,宴席很快就结束了。
纪宣灵冷着张脸从偏殿出来回了长宁宫,紧接着陷入了无比纠结的,又是生气委屈,又是后悔担心的复杂心情当中。
他气云幼清又一次想当然的将自己的想法加诸在他身上,又担心他怀着身子会有什么闪失,后悔自己怎么就控制不住情绪口不择言了。
“来人……”
陈庭如今以云幼清为先,并未跟着他回来,他只能随口叫了个宫人进来。
“摄政王呢?”
他二人这些日子同吃同住,长宁宫和含章殿的宫人都清楚。
宫人小心翼翼答道:“王爷似乎是回含章殿去了。”
纪宣灵没说什么,摆摆手让人下去了。
过了一会儿,纪宣灵又把人叫了进来,“去瞧瞧摄政王睡下了不曾。”
宫人用最快的速度去了一趟,回来回禀道:“含章殿灯火已熄。”
纪宣灵一时不知该松口气,还是该控诉云幼清的无情。
他在这里生闷气,结果人家根本不当回事,早早就睡下了。
这注定是个难眠的夜晚。
纪宣灵压根就合不上眼,辗转反侧直到后半夜。
精神一直紧绷着的纪宣灵几乎立刻就发觉了有人爬到了床上。
他猛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朦朦胧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虽然看不真切,但纪宣灵就是很快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是我……”云幼清轻声吐出两个字,肯定了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