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主子不喜欢。”六幺奄奄地撤下瓷杯,低声嘟囔道,“十几位殿下中,就只有主子没有带侍妾贴身伺候了。”他偷偷打量了九殿下一眼,试探性地开口:“今天的那位姑娘~”
凌翼然慢慢地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挑了挑眉,语气缓缓:“六幺,你越来越长舌了。”
六幺见状,惊了一下,随后猛地跪下:“主子恕罪,主子恕罪。”
凌翼然单手撑面,媚目微合:“你下去吧。”
“是。”六幺耷拉着脑袋,缓缓地退到门边,踏出门槛,轻手轻脚地将门合上。
清风徐来,暧昧地撩动着黑发。凌翼然轻轻地勾起嘴角,缓缓地睁开双眼:“成璧,进来吧。”
“是。”
凌翼然倚着梨花椅,慵懒地托腮:“后来呢?”
“而后璇宫宫主应不满无人提名于她而中途离场,而后大家就散了。”长脸男人抬起头,两眉微皱,“这盟主之位是夺还是弃,请殿下示下。”
凌翼然并未束冠,一头黑得发滑的长发散在身后,桃花眼半垂:“武林盟主?”他轻哼一声,眼眸微转,目光凌厉:“成璧啊,北雁南飞,最先力尽是头雁。切不可应小失大,乱了整盘布局。”
“是,属下明白。”
凌翼然正了正身子,手指轻触着桌案上的一张薄纸:“竹肃递了密信来,说是近日里发现了妹妹的行踪。”美目微睁,“今年她该是二八芳华,长得极像她娘亲,身上应该还戴着一枚雕花白玉坠。可惜竹肃不善丹青,不然也就容易了。”他慢慢地站起身,厉厉地看着林成璧:“不管如何,这次一定要将她找到。”
“是!属下遵命!”
凌翼然偏过脸,漫不经心地挥了挥手。当再回首时,窗边就只剩凉风一许。凌翼然望着窗外那轮鲜鲜绵绵的明月,嘴角飞扬:“竟然还活着,不枉本殿一直惦着你。月下?月下。九霄折丹桂,月下会美人。”他弯起眼眉,流溢出惑人的神色:“不知和那位女子相比,你是输是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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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脑昏昏,感觉到经脉中流入一股纯阳的内力,暖暖的涌动。慢慢地睁开双眼,周围一片黑暗。右掌被轻轻地拖起,掌心紧贴着一个温热的肌肤。
“调息。”对面传来一个清泠的声音,我依言盘坐,催动体内的真气。原本纠结在一起的内息,在那股暖流的带动下,慢慢地打通了七经八脉。仿若缠在骨髓中的细丝被深厚的内力打得粉碎,一点一点地消失于无形。气行两个小周天,刺痛感随即被舒爽感代替。
收功睁眼,在黑暗中轻轻开口:“夜少侠,谢谢你。”
哧地一声,对面燃起一点星火。暗橘色的光为他冷峻的脸染上一抹暖意,在火光的映衬下,那双凤目粼粼熠熠,显得格外有神。
“不用。”他沉静地看了看我的手,低低说道,“左掌。”
我伸出左手,摊掌而去。他拿着那点星火,细细地看了看,眉头微皱。我紧张地看着他,不明所以:“请问,这是什么毒?”
夜景阑抬起头,身体挺拔,端坐在那里:“丝丝入扣。”
“丝丝入扣?”我看看自己的手掌,只见先前的五条红线如今只剩下中指的那根。
“丝丝入扣是四大奇毒之一,此毒极为凶险。只要沾上人的身体,便会像野蔓一般疯长。”抬起头,只见夜景阑双目静静,直直地看着我:“开始时,红线每每延伸都会让人觉得刺痛入骨,仿若被根根丝线纠缠身心,虽然极痛,却无性命之忧。但只要红线长到心窝,身体内的七经八脉便会顷刻粉碎,中毒者将承受万箭穿心之苦,挣扎很久方才咽气。”
真是狠毒,我握紧拳头,轻轻地摇了摇头。
“丝丝入扣蔓延得极快,你中指的那根便是母线。母线不死,毒气犹存。只有以内力制住,方能延缓它的生长。”
抬起头,冲他感激地笑笑:“谢谢,今日若不是夜少侠出手相救,我怕是早已命丧。”说着,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夜少侠也是跟着潜龙门的人来到湖畔的吧。”
他虽然一脸冷漠,但那双眼睛却流露出点点暖意:“嗯。”
“不知,夜少侠是从何时开始怀疑他们的?”
“当年就是潜龙门将金笼阵等四大奇阵告知我爹,而在蛟城,谢司晨却装作不知。”他将火褶子放在地上,两手贴近双膝,坐得笔直。
“噢。”我点了点头。
“你呢。”
“唉?”我诧异地看着他,他是在主动问话?
夜景阑淡淡地看着我,声音轻轻:“你又是何时开始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