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沈定泽凝视着一脸惊惶的狗狗,放软了声音,轻轻地说:〃我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不受到任何伤害。〃
〃主人可以保护我。〃
〃不,我怕我会伤害你,我会辜负你。〃沈定泽闭上眼睛,不忍心看狗狗的脸:〃连我也不敢相信我自己。〃
〃不要紧的。〃
〃好好的留下吧。〃
狗狗惊呆了,直接告诉他主人是真的要离开他了,不是象把他留在摄影厂那样,也不是象把他留在别墅里那样,主人要留下他,永远地不再来接他了。不可能!他瞪大眼睛,咬住水嫩的下唇,血从齿间渗出来,顺着下巴蜿蜒而下。
沈定泽转身,每一个动作都过于艰难,耗尽他所有元气,他甚至不认为自己可以坚持走到门外,可他必须要走。当他对狗狗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后,无法允许自己再给狗狗一个或许不能实现的承诺。
永远,这个叫人窒息的词语,他凭什么保证他的目光会永远留在狗狗身上?
放手,把狗狗还去。沈定泽叮嘱自己,这次绝不能后悔。
他总是意气风发,他总是充满自信,他曾经鄙视犹豫不决的人,鄙视那些为了爱情而陷于低潮的人。今天他重蹈前人覆辙,才明白爱情是多么锋利的一把剑。
面对爱情,堂堂沈定泽同样不理智,同样动摇,同样优犹寡断,也同样的五脏六腑皆碎。
〃坏人,你这个坏人!〃不属狗狗应有的怨恨尖锐地划破天空。
何晓雅震裂人心的惊呼从身后响起,随之而来的,是重重的倒地声。
沈定泽骇然转身,眼前一抹鲜红,狗狗拿着鲜血淋漓的碎瓷片,一下一下戳着他在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
天地在这一刻阴沉。
刚巧路经门口的村人,隔着小院前的空地看见这惊人的一幕,连滚带爬地尖叫着逃开:〃啊啊!杀人啦!疯子杀人啦!〃
〃住手!〃沈定泽夺去狗狗手里的瓷片,对他怒吼:〃你干了什么?狗狗,你干了什么?天啊!〃转身,抱起胸膛脖子上一片鲜红的何晓雅,慌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救护车,这里出了严重事故……〃
何晓雅竭力握住沈定泽的手,打断他的求救。
〃沈定泽……〃她微微喘息着,染血的胸膛起伏着,复杂的目光停留在沈定泽脸上:〃沈先生……〃
沈定泽小心翼翼地抱着她,他曾看不起这个女人,也曾痛恨过这个女人,这个疯子和泼妇,如今满身鲜血躺在他臂间时,他才知道这副瘦弱的身躯原来如此沉重。
〃何小姐,你说吧。〃他低声对她说。
何晓雅深深凝视着他,她艰难的转头,不舍地看着她的弟弟,又把视线重新放回沈定泽脸上,叹着气:〃我不相信你,但我现在……不得不相信你了。〃她满目哀求地看着沈定泽,沈定泽想说点什么,但什么也说不出来,何晓雅在他臂间猛然急促地喘气,忽然再也不动了。
沈定泽楞了似的看着,他盯着何晓雅的眼睛,那双瞳孔已经放大的眼睛,仍然满是哀求。
良久,他轻轻地放下何晓雅,走到狗狗面前,深深把狗狗抱在怀里。
狗狗衬衣上都是血迹,贪婪地靠着他,亲昵地蹭着:〃主人带狗狗回家。〃
警笛声由远而近,村人已经报警
丰鸣半夜睡眼惺忪地接到电话。
〃警局?〃两个字把他完全震醒,浑身打个寒战,连忙问:〃你怎么会在警局?定泽,你不是干了什么吧?〃
〃来了再说。〃
匆匆换了衣服,丰鸣十万火急赶到警局。大批隐藏在别墅附近的记者立即尾随,这下又有新闻了。
进了警局,抬眼就看见沈定泽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丰鸣瞅见他手上并没有手铐,松了口气:〃害我出一身冷汗,还以为你狗急跳墙,干了什么傻事呢。〃
〃狗狗杀了他姐姐。〃
低沉嘶哑的话让丰鸣吓了一跳,定定神说:〃你不会开玩笑吧?〃
沈定泽自言自语地说:〃我说那不关狗狗的事,可瓷片上面有指纹。丰鸣,〃他猛然抬头,抓住丰鸣的手腕:〃他们把狗狗带走了,他们说狗狗不是普通的智力障碍,他会危害他人。笑话,狗狗怎么会危害他人?我要知道他们把狗狗带到哪去了。丰鸣,你帮我。〃
丰鸣被他悸人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定泽,你别这个样子。我帮你想办法问问,先回家。〃他把沈定泽从长椅上扯起来,问身边的警官:〃他可以回去吧?〃
〃哦,他只是证人,下完口供就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