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的百姓议论纷纷着离去,不用说伯庸县城内马上又是一阵流言乱飞。
宋灵均隔着匆忙乱走的人群和堂下的岑玉对望,脑子里早已经是一团乱麻。
五年前祖阿丁因阻止陈实储调戏苏小痣而死,后来祖家做纺织生意将价钱压得太低,影响到了陈家多年的高价垄断,陈家两件事一起报复设了大商购买丝绸的骗局,又联合土匪向夫妻二人放高利贷,几乎将人逼上死路。
到这里,一切都还说得通。
可陈实储,出事后再没有来过伯庸,为何却暗地里买下了苏家的房子?
整个事件的起因不过是水镜楼门前的一场意外,当年三个孩子如今每个人各有报应,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要值得人这样赶尽杀绝?
他抬眼茫然地看向岑玉,情绪在漆黑的瞳仁里分外鲜明:怎么办?
岑玉眼神转动,突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来往外走,转头对钱天然喊道:“天然先送苏小痣回去!”
宋灵均来不及细想,起身便追了出去。
苏小痣的脸上还有未褪去的惶然:“天然姐,要不然……”
钱天然握住她的手,将她的话截住:“别怕。”
“不怕。”苏小痣摇摇头,面色虽白但语调坚定,“这么多人都在努力为我争讨一个公道,小痣不怕,也不轻言放弃。”
钱天然微微讶然。
苏小痣轻轻吐口气:“我是想说,要不然我自己回水镜楼,天然姐你和宋知县他们一起去吧。”
宋灵均追上岑玉,就见他跟着一个人,那人身形狼狈,衣衫破烂——正是郭永。
岑玉闻声发现宋灵均,回头在唇边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宋灵均贴过去,压低声音:“郭永有问题?”
“祖家夫妻最艰难时身上衣服尚且蔽体,做什么生意能赔得这么落魄?”岑玉道,“能把日子过成这样,只能是居无定所。”
他的声音轻而笃定:“将房子转卖给陈实储却仍未离开伯庸,我倒要看看他住哪里。”
正说到这里,突然有人出现拦住了郭永的去路,那两人凶神恶煞,气质像是山匪,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茬。
郭永一见那人立刻吓得哆哆嗦嗦:“我都是按照你们交代的,我我我……我真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我求求你们放过我……”
宋灵均和岑玉清清楚楚听见他说话的内容,互相对视了一眼。
那人却根本不听郭永说什么,一脚便将郭永踹倒在地上,这一脚登时见血,郭永说不出话,满地乱抓抓了一手枯草,却怎么都爬不起来。
“躲了我们这么多年!好好藏着也就罢了,偏在这个时候露出马脚!这都是你自找,可怪不得我们!”
那二人不管不顾,对着郭永便是一阵拳打脚踢,那架势分明是要将人打死了算完。
“住手!”岑玉断然出手,喝止了那两个人。
那两人一见岑玉,互相对视一眼,刷刷两声各自拔出武器,一长一短两把刀在阳光下闪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