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宫,文思殿。
苏份双手捧着刚从宫门口揭下的皇榜,跪在大殿之中,静候陛下。
不多时,武则天缓缓行至文思殿,上官婉儿随行在侧。待坐定之后,武则天低沉着声音问道:“你就是苏相的长子,叫苏……什么?”
苏份依旧低着头,屏住呼吸,极力克制住内心的紧张不安,小声回道:“回陛下,草民苏份。”
“苏份,方才朕听婉儿说,是你主动揭了宫门口张贴的皇榜?”
武则天的眼神满含期待。
“回陛下,确是。”
苏份的声音有些颤抖。
“如此,你可解出谜题了?”
武则天的脸色更温和了些。
“回,回陛下,草民揭皇榜并非为自己,而是替我一个兄弟揭的。”
苏份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
“既是如此,你那位兄弟何不自己揭下皇榜,再至文思殿面君?”上官婉儿瞧出武则天面有不悦之色,故而代为提问。
“陛下恕罪……实在是草民的那位兄弟,三日前被打入死牢了,无法面君,故而让草民代为转达,万望陛下能准其将功赎罪。”
说这些话的时候,苏份根本不敢抬头,只感觉自己头上好像悬着一把大刀,时刻都有可能掉下来,要了自己的小命。
恐怕,古往今来,都无人胆敢替别人揭皇榜。更何况,还是替一个因谋逆罪牵连下狱之人揭皇榜。苏份,应该是头一个吧?
“下了死牢?你说的是谁?”武则天的声音明显带着满满的怒意。
“张……张观棋。”
苏份大气儿也不敢出。
“婉儿,张观棋可是国子祭酒张论古的侄儿?”武则天小声询问。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是。”
登时,武则天脸一沉,勃然大怒:“苏份,你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与谋逆之人私相授受!你们苏家如此行事,是想要步张家后尘吗?”
“陛下息怒!草民只是看着整整两日都无人敢揭皇榜,心里着急,想来突厥使臣定下的三日之期转眼将至,若三日已到,还无人能解出谜题,岂不是有损陛下您和大周之英名,还扬了它突厥人的声威?”
苏份虽然嘴上说得慷慨激昂,振振有词,实际却沁出一身冷汗。
不管怎么说。
苏份所言,话糙理不糙。
当下正是武周内忧外患之时,内有各方势力为了太子之位争得你死我活,外有突厥、契丹、吐蕃、昆弥等各国的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