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已经开始回暖,过几日就该换上薄袄了,罗安一家人的薄袄都是在老宅时的旧衣,棉絮都已经打结了,硬沉沉的还不暖和。
“娘,你这身子也累不得,不如量了尺寸,让那布庄子的老师傅给做好吧”罗安换了身浅藕色的袄裙准备出门。
“就咱六口人的袄子,算啥活,就在炕上做活计,也不下地,累不着,费那银子干啥。”郑氏嗔怪道,又满脸慈爱的扶着肚子,“闺女,你多买几尺布,我再做个小褥垫,肚子里这个也快出来了。”
“欸!”罗安轻快的答应道。她娘这些时日,对她都很温和。
罗安出了正屋门,对着小隔间清亮的喊了句,“至哥儿,你好了没?”
“好了。”严至走出来,穿着身浅青色的袍子,衬着他硬朗的五官,都温润了几分。
安记糕饼铺里,古妈妈不放心的唠叨着,“姑娘和罗姑娘出去街上逛,这都是人,还是带着帷帽吧。”
安辰不在意的道:“妈妈,这糕饼铺子里一天来往的人也不少。我已不是深闺小姐,不必在意那些规矩礼仪。”
古妈妈的神色暗了暗,“那姑娘带着佑儿吧,别在街上让人冲撞了。”
“也好。”
安辰带着王佑出来时,严至已经赶着马车等在铺子外了,罗安掀起车帘,“辰姐姐,快上来。”
安辰应了一声,拉着罗安的手上了马车。见着赶车的严至,不由多看了一眼。榻上那个一脸灰败的少年郎,倒是笔挺俊朗。
王佑轻轻一跃也坐在了车辕上,马车就往永安大街驶去。
先去了布庄,严至和王佑,一个车夫,一个跟班。
罗安买好了一家人做薄袄薄裤的布料和棉花,又买了特别细软的布料,给还没出生的弟妹做小褥子。这也是大买卖了,掌柜的还送了她几尺棉纱布,“姑娘,这个做个帘屉布,做个饭菜的罩子都使得。”
“多谢掌柜的了。”
逛了布庄,又去逛了脂粉铺子,绣铺,蜜饯铺子。
安辰还是第一次这样逛铺子,以前在府里,都是铺子里的掌柜的送了时下流行的进府来挑,今日这样,倒也有趣。
“安妹妹,不如我们去听说书吧?”
罗安也兴致正好,“好啊,再叫些茶点来吃!”
两人愉快的做了决定,就要上马车,突听得“闪开,闪开,都闪开。”的大叫声。
声音有些耳熟,罗安顺着声音望去,不由惊的睁大了眼睛。
杨县令骑着马,那马一边嘶鸣一边跑着,像是要甩掉马背上的杨县令,显见得是发了疯。
杨大在后面一边大喊,一边追着前面的马。
杨县令已经松了马缰,趴在马背上,紧紧的抱着马脖子。
杨大眼见着要够到杨县令的马僵,那马一个踢跳,杨大的马又被逼远。
街上一阵的鸡飞狗跳,刚才还和娘亲耍赖要买糖人的小童就在路中间,她娘吓唬他把他丢下,已经走到街边了。
严至暗叫一声不好,大喝一声“驾”,就快速的把马车横堵在路中间。
王佑也拉开了架势,站在车尾。
杨县令的马很快就到了近前,有马车阻拦,它就冲着旁边的空地冲过去。
王佑从斜侧里,使劲的就撞在马肚子上,那马失了平衡,顿住不再向前,严至趁势一个箭步上前把杨县令拉了下来。
等那马嘶鸣着扬起蹄子,又要向前冲时,王佑捡起了马僵,跃到近前抱住马头,那马才喷着粗气停下蹄子,马头还在扑棱扑棱的来回摇晃摆动着。
杨大已经追过来,马未停稳,就跳下马背,“大人,你伤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