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建墨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后又进去了周弦思一开始看见的那个病房。
隔着玻璃许建墨就一人站在外面,盯着病床上各种仪器维持的病人久久未动。
原本高大的背影里透着几分落寞。
许纵和周弦思就在外面的等候区等他。
两人谁都没上前去打扰。
这一层的环境相对来说没有那么吵闹,护士和病人家属沟通的声音时不时传来。
许纵习以为常地听着,直到那处声音渐渐消失他才开口:“病房里躺着的那位病人,我叔叔照顾了三年。”
“我高一有段时间没去上学,我叔叔和他都是在那个时候出了事。”
周弦思偏头,瞳孔里闪过讶然。
“我叔叔是名军人,从小就待在部队里,很少回家。我爷爷这一辈子除了许建宏和……”说到这里,许纵停顿,讥讽地解释,“许建宏是我爸。”
“我爷爷除了他们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女儿许建珊,也就是我姑姑,他们都是跟在我爷爷身边长大,但我叔叔性格坚毅果断,又加上对经商不敢兴趣,年少时便进了部队,在军队里历练,和他们两兄妹相处的很少。”
他们兄妹三人,其实感情都不深。
许纵对着头顶的灯光眯了眯眼:“许建宏和许建珊虽然从小一块长大,但在利益面前,他们不看亲情,为了争到我爷爷的家产,两人这些年明争暗斗过不少,早没有了什么兄妹情分。”
这些什么豪门家族争遗产周弦思只在电视剧中看过,这会听他切实地说出这些,瞳仁都跟着缓缓瞪大。
她没想过,他家会是这么复杂。
注意到周弦思的反应,许纵忍不住笑了下,他虚靠着身后的椅背,薄薄的眼皮缓缓阖上。
再后来的事,他说的有些艰难。
老爷子对许建宏和许建珊的能力及小心思心知肚明,对自己的这两个子女更是看不上。
而这时许建墨从军队回归。
他一身正气,做事不拖泥带水,分明果断,再加上头脑本就是三人中最优越的一个,老爷子许振峰就更加满意,他慢慢地把重心倾向于这个小儿子,也一直有意将家中的公司交给许建墨打理。
却没想,这一做法更是更是激化了矛盾,激怒了斗了这么多年的许建宏和许建珊,那两人便私下联手,先对付了许建墨。
“就是这对付的手段,有些肮脏。”许纵声线越来越轻,他永远都不会忘了13年的那一天。
许建墨的车子在郊区与一辆黑色的面包车相撞,发生了严重的车祸,对方司机严重昏迷不省人事,送到医院后被诊断为植物人,许建墨身为驾驶人当场被刑事拘留。
对方家属不肯和解,不接受任何赔偿,也因此许老爷子把他保出来用了不少的代价。
想起与许建墨仅见过的两面之缘,周弦思只觉震惊:“许叔叔?”
“不是他。”许纵听出她的疑问,微睁眼眸,“我叔叔并不是那天的驾驶人,驾驶人是叔叔常用的司机张叔。”
“但出了车祸后张叔一口咬定开车的是我叔叔,说我叔叔那天喝了酒意识不清,非要自己开车,把他赶到了副驾驶。”
“警察后来在他的血液中也检测到了酒精,而恰巧的是对方车上的乘客也指认是我叔叔开车,证实了张叔的说辞。”
郊区那里并没有监控,又加上许建宏和许建珊早就买通了这些人,想深入取证都难。
那天是大清晨,雾大,许建墨前晚熬了通宵上了车后就昏昏欲睡,根本没注意张叔那心虚的神色。
那场事故中,许建宏和许建珊原本安排的是张叔开车撞上护栏,让自己受伤,把所有责任推到许建墨身上。
给他安上酒后驾车肇事者的头衔。
所以前一天晚上,许建宏以家人名义约了许建墨,灌了许多酒。
在大清早离开前,许建墨也同样没被幸免又被灌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