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灵枢伸出手,想去抚摸凤轩的脸。
但是忽然,他猛地顿住,想要收回手的时候,才发现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他仍然停留在原地,甚至都没有动一下。
楚狂站在他的身后,冷漠的对他说,“就在这里抽取你的血样与这具尸体进行比对。”
“这是陛下的命令,如果确定它真的是已经死去的凤轩少将,为了虫族的安定,希望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配合一切尝试修补伤口的治疗手段。”
“现在就开始吧。”
宴灵枢注视着凤轩闭上的双眼。
——“会好的。”
——“不会再有虫族死去了。”
——“以后再也不用和别的生物争斗了。”
这是谁的承诺,又是谁的祈求呢?
那些残存在机甲中的记忆,到底是因为机甲带上了一任任主人的烙印,还是因为它们取之于母树,而幽魂不愿意离去,所以记忆才不愿意消散。
一切并没有变得更好。
仍然有虫族死去,并非自然的老死,而是因为各种疾病、因为贫穷、因为苦难、因为压迫和犯罪。
虫族也从未停止斗争。
当资本汹涌膨胀,当皇室越发奢靡,一切都成为了可衡量的物品,虫族们追寻着利益的最大化,以星币的价值衡量任何一件事是否可做,每一名虫族成为可以被标价的物品,虫族有了更多的选择,争斗在虫族与虫族之间一次次的发生,快乐成为一种奢侈的消费,资本腐化虫族的大脑,让他们感受到劳动的痛苦,越是努力工作,便越是让资本将低层虫族控制的深刻,贫穷压倒许多虫族,让他们成为低廉的待业人口,他们无法获得教育的机会,晋升通道永远被上层牢牢固定住,只是偶尔放出一点儿数量可笑的职位给予这些下等虫族。
但上层虫族的任何劳动付出却都是可以得到回报的,晋升的机会,更加优渥的条件,倘若一名虫族每日24小时里有18个小时才尽可能的去赚取星币,维持生活消费,你又如何要求这名虫族展现出其本身的天赋。
那些已经死去的雌虫和雄虫们并不知道,未来并没有变得更好。
或许这就是虫族形成一个个个体的代价。
因为只要是独立的个体,就无法保证所有个体都没有想要压迫别人的私心。
但……这其中……又有着不一样的地方。
——“我爱你。”
这真是一种难以言诉的情感,倘若虫族没有在穷途末路之时融入人类的基因从而生出一个个个体,那么就绝无可能有自己的感情。
——我爱你。
为了这三个字,虫族遍体鳞伤地,进行了这一次蜕变。
当然,一开始还没有感情,只是出于最大效率维护虫族繁衍而做出决定的他们并不知道前方是什么。
等看见的时候,即使会经受痛苦,也不愿意放弃随之到来的另一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