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黄昏已逝,黑夜行至。雾气带来的寒冷更加凸现,芥川进入夜色中,他手里的黑伞当成手杖一般拿着,高礼帽也是恭恭敬敬地戴好。他步履匆匆,神情严肃。
夜雾撕开了黑暗一道口子,芥川眼神明亮,走在横滨大桥的路面,虽然看不清周围的环境,但是一片寂静中,他迷迷糊糊间总是听到似有若无的声音。
芥川皱起眉头,直立腰身,外套无风自动,黑伞拿起架在肩上。比起白天,晚上遇见不可名状的概率会大很多。他一边思考,一边做着警戒状态。
中岛敦暂时跟太宰先走,去了医生那边。他选择返回原路,再去怀特死掉的地方看。
这件案子一共五名嫌疑人,上到王公贵族,下到走夫卒贩。其实本身没有多少复杂成分,可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试图让这件事更为扑朔迷离。可问题是,这样一件人人恨之不能避及的案子,究竟能获得什么样的好处呢?
芥川想到怀特死时的模样,眼底幽深。
慢慢有脚步声靠近,从远及近,还有金属擦着地板的剐蹭声。
“哗————哗————”
这种声音更像是某种东西拖在地上的。
他举起雨伞,微微侧首,因动而晃的发丝擦过脸颊,眼眸对上身后之人。
————明亮的光在阴暗中出现。
“太宰先生,这个案子真的还挺复杂的,五个嫌疑人都死两个了。”中岛敦苦恼道,走在前往圣保罗大街,旁边是跟他一起的太宰治不置可否。
“反正死的都不是凶手,你又不用担心。”
“诶?为什么?”
“一个在事前就已经死了,他不可能还会死而复生杀了第五位被害者。另一个听你和芥川的推断他极大概率也是被‘不可名状’杀死的。剩下来最可疑的不就是那位医生了。”太宰笑着说,上手拍拍敦的肩膀,“你看起来跟芥川配合的不错啊。”
“这……可能他没另一个凶吧。”中岛敦仔细回想这一段时间自己的状态,确实适应良好。
“话说,你这只铅笔到挺特别。”太宰治注意到他胸前口袋别着一支机械铅笔,模样中规中矩,看起来不像珍品。
中岛敦不太懂这个,但是说到这个他想起芥川手里的一支笔,“钢笔是他早年买的,临时出来给我借用。不过芥川还有一支更漂亮的机械铅笔,我觉得倒挺像这个时代的贵族用品。”
“那看来这里的侦探社还真是卧虎藏龙啊,难不成都认识一些上流贵族。”太宰治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抬头看看身边路灯,靠着灯杆子继续说:“你们拜访医生家的时候有没有听到奇怪的歌声?”
“有声音,但我没听出来具体内容是什么。”
两个人继续朝着摄政王路前行,到达那里后很快转到圣保罗,再次登门造访威廉姆斯一家。
偏向棕红的门被打开,一楼的客厅里摆着风景画和鲜花,踩着羊毛地毯,对面的窗户兀自打开,穿堂风呼啸开,蜡烛点燃。
摇曳的烛光没有被吹灭,只是开门的人眼珠上翻,红色的光映射在眼白,皱纹布满的手捧着灯座底部,佝偻的身体像是老挂钟,缓慢的接引客人到了中央。
“诸位请来吧。”
“您好,我是玛格丽特·威廉姆斯。”
“太宰治,这是跟我一起来的中岛敦。”
玛格丽特是家里的女主人,她言笑宴宴,茶几上摆了招待客人的茶,角落里的留声机放着优美的歌。
“我先前知晓,中岛先生刚刚来过一趟了。不过那位芥川先生呢?”她好奇问道,就在太宰治回答的期间,他们真正的拜访对象爱德华医生从二楼的书房走下来,看见了两位。
“伯,伯爵阁下!”爱德华到是没有遮掩的震惊,他理好领子,赶紧向太宰治行礼。
中岛敦在一边看,虽然他知道“太宰”在这的影响力,但很显然,出乎意料的好使。
“爱德华医生,好久不见。今天突然拜访还望见谅,但这件事跟你关系重大,我还是亲自出来一趟告诉你,是有关开膛手的案子内容。”
他的脸色稍微暗了点,但神情合宜的表示出自己的感激。“不知道是什么竟然让大人这般惊动。”
“与你一起同样是嫌疑人的怀特死在另一名嫌疑人画室,叫查普曼的嫌疑人尸体也被今天发现,早在一周前入水自杀了。”
剩下来的就只有三位嫌疑人,艾伯特虽然有动机,但不具备条件。只有那名画家和眼前的医生,不过按照实际情况看,医生应该是最大的可能性了。
爱德华听完脸上没了笑意,他喉咙不舒服,咳嗽两声。他的妻子也感觉到话题的危险性,示意家仆把窗户关上,自己则退居卧室。
木格窗被关紧,家仆拉开吊灯,透过灯罩散发的黄光让大厅里顿时亮起来。做完这一切,他非常迅速的退离现场。
“我听说你和死者都好像或多或少有点联系。”太宰治笑笑,食指揉揉太阳穴。
这种捕风捉影的话术让爱德华心里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