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你就对不起我了,怎么着?今后还想要继续对不起我吗?”
“倒是我的不是了,我什么都没做,被赐婚给你。昨个晚上你便臭着一张脸,嘴里头还不停的在喊着林妹妹,林妹妹。”
“下午闹了好大一通,没脸,又不是我逼你娶的,你又何必要这样对待我?”
史湘云不说还好,一说又勾起了贾宝玉心头的那点愧疚之心。
此时,从小矜贵的大少爷着头一朝睡在床下,叫贾宝玉,心里又颇不是滋味。
“但无论如何,你也不该让我睡在床底下呀?”
他说起这个来,还颇有些埋怨之情,只觉得是湘云在无论如何时,小性子也不该浪,他睡在地上。
不然叫自己多没有面子呀,不禁在心里头感叹,还好麝月和晴雯芳才没有进来。
此刻,梳妆的丫鬟也已经收拾好了,只需要为史湘云点上朱翠就可以了。
史湘云听到贾宝玉还敢埋怨自己心头的怒火更盛,当下转过头去冷冷的瞧着,此刻已经坐在桌前的贾宝玉。
只是心头的怒火和史湘云脸上的表情,以及说话的嗓音倒是不相称的,大抵也是知道贾宝玉究竟是个什么性格,说出的话语倒是极为委屈。
声量不高,但语气轻柔,说着还用双手盖住了自己的脸,好似下一刻就要以泪洗面。
“那嘴里头一直喊着林妹妹的宝少爷,想要睡到哪去呀?”
这下,贾宝玉彻底不敢说话了。
新婚夫妇之间没有半点甜蜜之感,甚至沉默的有些吓人。
“让人伺候我沐浴更衣吧,这么身脏污见证了母亲和老祖宗,他们怕是也要怪罪的。”
“喜鹊,去派几个人进来,把水准备好了给你们公子沐浴。”
喜鹊领命而去,很快就带了几个人进来,热水是一直准备着的,只是带到天将将明也没见屋里传水。
是以这会要热水,也不用现烧,很快就提了上来,只是进来伺候的人并非是宝玉所熟悉的晴雯和麝月。
而是相貌不扬,极为眼生的丫头们,这几个丫头都是史湘云陪嫁的丫头,嫁进门前特意在外头才买的。
王熙凤昨夜是一夜都没睡,老太太目前情况不明,太医诊断说只一口气了,不死不活的,就这般躺在床上。
这就叫王熙凤万分的焦急了。最近府上出现了太多的事了,老太太说不需要主持大局,但也算得上是立在府里的精神支柱。
往前王熙凤虽说是管着这一大家子的事儿,但是背后的人就是老太太。
一些大事,每每王熙凤都要去向老太太禀报,让老太太拿主意,所以更多的时候,王熙凤觉得自己这管家的权力,不过真的就像是管家一般。
贾赦也终于难得的清醒了些,这一晚上都和贾政都守在老太太的跟前。
看着这个强势了半辈子的母亲,贾赦也说不出,只觉得感慨万千。
老太太在贾赦小的时候这颗心就从来没有偏向过自己,贾赦自个也想争气些好,叫母亲瞧得上自己。
奈何天资有限,不论怎么比他都比不上自己。这个二弟二弟比他聪慧,比他正派,相比于自己大地是在母亲眼里,这个大儿子更像是一块扶不起墙的烂泥。
父亲还在世,大抵也是这般看待自己的,但是父亲却不至于像母亲这般偏心。
不过时间好像证明了父亲和母亲的眼光是对的,他确实就是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
他承袭了爵位,却住在了偏堂,荣禧堂让给了母亲宠爱的二弟。
贾赦这个大老爷在府里头好似也成为了摆设,他的孩子不如二弟的孩子,受老太太喜爱。
他的孩儿聪慧,那时候府里头人都说傣族出了好水,可惜却是早夭了。
自此以后,大房更是一蹶不振。
随着年纪上来了以后,假设也安慰自己,他不在乎了,可是还是习惯了,听母亲的话。
贾赦听话了一辈子了,仰望了母亲的威严一辈子了,他很难再挣脱母亲的掌控。
可是这会儿老太太却就这般躺在床上,贾赦这才发觉,其实老太太的身形也不那般高大。
贾赦现在可是出息了,因着女儿出息,老太太甚至这辈子都很难压在贾赦头上了,连往常贾政这个二弟,向来都对他看不上眼,如今也要对他理让三分了。
他一直埋怨母亲偏心,只能看到贾政,看不见自己。
他怨了一辈子,贾赦如何能这般轻易的释然,是一见到老太太这副模样,贾赦甚至没控制住自己,低低的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