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学校的第一天,我就向身边的同学宣布了,田昱州从此就是我的弟弟,要他们好好“关照”一下他,那两个字被我刻意咬重,他们与我眼神交汇间心思互通不言而喻。
田昱州本来在我们高中就是不受待见的“福利生”,这三个字在这所贵族高中里无异于是耻辱的烙印,是一群财阀子女中的异类,注定与我们不是同一个阶级的,是可以被呼来喝去指使的,何况如今又被揭开了私生子的身份,不但没有被接纳,反而遭到了更多人的唾弃。
成绩好又如何?是财阀家的儿子又什么样?
毕竟我们这个圈子里,出生的血统注定了地位高低,而血统不正的私生子无疑是一片纯净中的杂质,是被排挤剔除的存在。
那天田昱州在放学后没有回家。
父亲都回到家了他也没有回来,打他电话也没有接,父亲和田昱州的母亲都急得不行,还是我安抚了他们并主动提出回学校找田昱州。
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里呢?
因为田昱州被他们一群人关在废弃教室里的消息是我的朋友特地跑来告诉我的,自然,这件事也是我授意他们去做的,而拿上钥匙跑到那间教室门口把他放出来的,当然也是我。
我冲进教室的时候,往墙上摸索到灯的按钮,一按下田昱州就下意识闭上了眼,也就是开了灯我才发现,他的嘴角有块淡淡的淤青,别处倒没太多痕迹,不像其余那几个男生,脸上挂彩得厉害,回来还跟我抱怨田昱州打架太厉害,一群人群起攻之才勉强把他关进了那里,为此我特地多给了他们一些钱,还答应下次期中考帮他们作弊拿高分才打发了他们。
我跑过去帮他把捆住他的绳子解开,一圈圈解下来的时候才看到他手臂上被粗麻绳勒出的青紫血痕,忍不住在心底埋怨那群蠢货下手太重,如果父亲细究起来我们都得玩完。
但我面上还是摆出一副焦急的模样,替他解开绳子后还仰头看他,他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正垂眸望向我,眼底情绪复杂。
“你怎么会来?”
他的声音有些干涩,问出来的话让我心头微微一紧,我知道他是起了疑心,他那么聪明自然不会被轻易蒙过去,此刻说实话显然比撒谎来得明智,于是我抬手想要轻轻触碰他嘴角淤青的手顿在了空中,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对不起你的身份是我说出去的,我只是想让他们以后别再针对你但是我不知道他们会变本加厉地找你麻烦”
田昱州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紧紧盯着我,似乎在审视我的话有几分可信,可当他的视线落在我原本试图触碰他伤口的手上,眼神还是逐渐软了下来,站起身拭去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衣着,要往教室门口走去的步子微微一顿。
“一起回去吧。”
田昱州有意帮着我一起瞒父亲,要骗过父亲自然就不再是什么难事。
他脸上虽然没多少挂彩,但是看样子身上受伤的地方一定不会少,而受了伤脆弱的时候自然是最容易攻心的时候。
于是在这个晚上,我第一次主动进了田昱州的房间。
父亲特地让佣人给他布置的房间,挑的还是我隔壁那间房,偌大的房间里装潢奢华,可他摆放的东西却不多,看过去干净到有些朴素得格格不入。
田昱州并不在房间里,而浴室里正传来一阵水声,我拿着药缓缓在他房间里走了一圈,回到浴室门口的时候,水声停了下来,几分钟后,田昱州便推开了浴室的门,出现在了我眼前。
他大概没想过房间里还会有另一个人,所以没有防备地对上我的目光时他眼底闪过一丝惊慌,而这抹惊慌在我看到他赤裸的精瘦上半身时得到了解释。
就如同我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睡裙,他的身上也只简单围了块浴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