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琼伸手拦住道:“别忙,咱们先看看他的病势再说。”
店伙苦笑道:“爷台不是要带人走吗?这件事,小的作不得主,必须请示敝掌柜才行!”
桑琼晒道:“那也不须大急,假如人已断气,带不带走就难说了。”
店伙惊道:“爷台别说笑话,刚才吃药的时候还是活生生的,怎么台断了气?”
桑琼道:“所以得先看个明白,再和掌柜面谈。”
那店伙无奈,摇摇头走向木床,桑琼迅速地游目向房外扫视一遍,闭住呼吸,紧跟而入。
房中余香犹未散尽,那店伙直趋床边,轻轻摇动床上的何冲,叫道:“喂!老大,醒一醒,有人来看你啦!”
何冲并未醒转,但却“唔”了一声,似乎无力开口。
不过,这一声轻“晤”!已经使桑琼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实地,他猿臂疾探,一抚鼻息,发觉何冲的确没有死去,满腹疑忌,顿时消散,急忙低声唤道:“何兄弟,你怎么样了?”
一语出口,魁觉脑中一阵晕眩,身侧劲风迫体,那店伙已飞掌劈向自己腰际。
桑琼猛可翻掌拍出,身形疾转,这才看清那店伙手里多了一幅红色汗巾,而且抹去了脸上易容膏,赫然竟是一名懔悍的武林高手。
这时,房门口又出现两人,却是人妖夏玉珍和断碑手于寿臣。
桑琼情知已堕圈套,挥掌震退那名扮装店伙之后,迅即从床上扶起何冲,一顿足,破窗而出。
但当他提气纵身之际,脑中晕眩又生,脚落实地,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同时内腑真气涣散,只觉头重脚轻,四肢酸软,昏昏欲睡。
人妖夏玉珍和于寿臣已随后追出,冷笑道:“姓桑的小辈,你认命了吧,今天就算你有三头六臂,也休想逃出咱们的天罗地网。”
桑琼闭口不答,强运玄功,压制脑中晕眩,探手撤出飞龙剑,洒步向外便闯。
才到厅堂通道口,人妖一声呼喝,外面乔装酒客的魔党高手纷纷亮出兵刃,潮水般涌了进来,登时把后院围了个水泄不通。
桑琼展开龙剑三式,奋勇硬闯,怎奈内腑气血涣散,真力无法凝聚,加以胁下又挟着何冲,步履沉重,如负千钧,左冲右突,竟无力脱身。
人妖夏玉珍眼见桑琼剑势越来越滞缓,不觉得意万分,扬眉笑道:“吩咐外面掩闭店门,后厩准备车辆,只等瓮中捉鳖成功,我要亲自解送他到第三分宫去,管教北宫四燕束手受擒,天下再无人敢与咱们作对了。”
断碑手于寿臣也喜不自胜,抽身赶至前厅,喝令手下掩闭店门。
几名魔宫武士正七手八脚忙着掩门下栓,最后一扇门板刚合上地槛槽,忽然从门缝里伸进来一根青竹杖,恰好拗住了门板。接着,一个沙哑嗓门低声道:“大白天,怎么不做生意啦?急着上门干啥?”
于寿臣凑在门缝后一望,只见外面站着个苦力模样的老头,店前石阶边,停靠一辆独轮车,车上横搁着一捆长形布包,不知内放何物?
当下浓眉一皱,粗声喝道:“老头子另走一家吧,本号有事今天不接待了。”
那老头露齿微笑,道:“有事?是喜事?还是丧事?”一面说着,手中青竹杖又向里探进了一大截。
于寿臣怒道:“喜事丧事跟你什么相干?快走!别在这儿讨骂!”
老头儿却不生气,仍然笑嘻嘻道:“要是办喜事嘛,逢人讨个吉利,不该把老汉向门外挤,若是丧事,那正好,老汉车上还有一个死人,两家事凑成一家办,就省得另搭孝堂了。”
于寿臣听出话内有因,不禁一怔,喝问道:“你在唠叨些什么?光天化日,有把死人运到人家店里来的道理吗?”
老头儿耸肩道:“他本来是打这儿派出去的,如今途中暴毙,不送回这里,你叫老汉送到哪里去?”
于寿臣越发吃惊,暗忖这老头儿必然有因而来,连忙启开板门,闪身而出,沉声问道:
“你说谁是打这儿派出去的?”
老头儿用竹杖一指街边独轮车,道:“是不是老汉弄不清楚,人在那儿,你自己去认认不就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