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王培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你…你把她给吃了?”这也太…草菅仙命了吧。
敖游似乎也觉得自己做得不好,脸上显出愧疚的样子,“我…我马上就把她给吐出来了。可是…她还是受了伤,又被旁的神仙笑话,就躲起来了。因为这个事,我就被贬下了凡间,再后来,你就知道了。”
“那个仙女呢?她后来好了没有?”
“不知道,”敖游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我升天以后想找她道歉来着,没找到。她好像藏起来了。”
王培捋了捋他的头发,小声地劝他,“都多了这么久了,说不定她已经想开了。以后,等你…等你再上去了,再跟她道歉吧。”
说起来也不用等很长的时间,敖游说过的,人的生命短暂,就算陪着她一直到老,敖游他…他也……
不知怎地,王培忽然觉得有点不敢再往下想。等到她走了,敖游他……会怎么样呢?
她忽然觉得恐惧,想了想就忍不住把敖游抱得紧紧的,脑袋埋在他的胸口。她听他心跳的声音,“噗——噗——”很有力。
王培小声地道:“敖游,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满不在乎的声音。
“以后,等我老了,要死了,你不要想…什么法子都不要想,生老病死,都是天命。时候到了,就是了。然后你回去,弄个什么咒语的把我忘了,以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好好地过……”她说着说着就有点说不下了,喉咙里有什么东西堵着,难受,声音变得很奇怪,眼睛里发热。她偷偷地抹了一把,全是眼泪。
敖游一直没说话,抱着她,安安静静的,一直到天亮。
作者有话要说:妈呀,写到最后两段,俺心里头忽然好难过,我果然不能写,一点点虐自己就先受不住了。
凤行的故事估计不会开,这娃儿太悲情了,我就算要写,最多也就写个几千字的短篇,不然,我不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吗
六十
第二天起来之后,王培觉得,敖游似乎跟以前有点不一样了,虽然他还是笑得傻兮兮的,虽然他还一如既往地冲着她耍流氓,可是,王培却能敏感地察觉到那一些些的变化,他现在偶尔会发呆,眼睛看着王培,可心思却不知飞去了哪里。
这让王培有些懊恼,早知道昨儿晚上她就不说那些话了,忒地伤感。
他们在北京逗留了两天,这是敖游的主意,说是要好好逛逛,让王培故地重游。但期间他却带着她去古玩市场,一件一件地仔细淘。王培可不知道他有这方面的喜好,一时觉得无法理解。这市场的任何一件古玩,只怕还没有他的年纪大……
忍不住一问,才晓得他是在给王教授和太后挑礼物,“你爸爸,他应该喜欢这些吧?”敖游皱起眉头仔细地回忆,“我在你家里瞧见过好几个的瓷器和笔洗,要不,我还是去找找字画?”
王培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
他又唠唠叨叨地继续,“就算你爸再不喜欢我,可我还是得去给他拜年。这边的风俗,不是说‘三节’定亲么,过年一次,端午一次,中秋一次,再迟明年中秋过后我们就能结婚了。对了,还有你爷爷奶奶,还有彭阿姨,挑什么好呢?”
人家说“三节”定亲,哪里是去了三次就一定能把婚事定下来的,要是家里人不同意,就算去一百次也白搭,这个二货想问题就是这么一根筋。不过王培却觉得很感动,这个二货,对她却是一心一意的好。
想了想,其实敖游说的也有道理,王教授也就是在外头横,家里一点也横不起来,要真把爷爷奶奶跟太后一起拿下了,他就算再不满意,那也得答应。不管怎么说,王培的年纪也不小了,在j市这样的小地方,绝对称得上剩女。王教授不急,爷爷奶奶总急。
于是俩人在北京好生淘了一番,敖游一口暴发户的语气,“看中了只管挑,我给钱。”
最后给王教授的是一副齐白石的画作,王爷爷的是一个明紫檀木笔筒,给王奶奶和太后的则是一副翡翠耳环。
临走前两人又去疗养院看了一次田知咏,他和欧阳旻坐在小花园里晒太阳,偶尔还会说两句话,微微笑的样子,眼神十分温柔。不管他的生命还有多久,有心爱的人陪在一旁,总是幸福的。
王培没有过去招呼他们,牵着敖游的手一起出来,两个人在疗养院外长长的林荫路上走,阳光照过来,两个人的影子靠得那么近,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王培抬头看敖游,他也低头看她,眼波温柔如水,逆光的轮廓显得有些朦胧,照得他的皮肤有种奇异的通透感。王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温暖而柔软。
他们回了j市,回家简单地收拾了东西后就开车回瑶里。路上王培给家里打电话,王教授接的,他已经忘了那天吵架的事儿了,和蔼可亲地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啊?你还有试卷要改吗?”
王培道:“在路上了,一会儿就到。”罢了,又添上一句,“敖游也来了。”
王教授那边立刻就把电话挂了。王培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朝敖游耸肩。
他们到了家,太后还是挺高兴的,老远就出来迎,过来了凑到王培耳边小声道:“你爸躲到楼上去了。”
“啊?”王培拿他们家这位固执的老头子可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一时既好气又好笑,“让他躲呗,我看他能躲多久,一会儿总要下来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