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龙、王铎、朱国弼三人于十三日当日就出城去清军大营商议投降之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双方将整个投降过程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推演,对于可能出现的意外也做了防范措施。
多铎看到最后商议的结果,他也感觉到十分满意,细节他也大概看了一下,这次他带了二千白甲兵贴身保护,个人安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对方不拿大炮轰他,谁也奈何不了他。
双方约定十四日上午巳时清军主力一万二千人从定淮门入城,南京城外城一共十八个门,全部打开,每个城门由一千清军驻守,将军山驻守清军一万人和刘泽清残部一万人,明军城中只保留五千名士兵用于维持城中治安,并配合入城清军接防。十四日午时,多铎亲率清军将领亲兵及精锐二千人到洪武门进行受降仪式。以后的事儿,就多铎自行安排吧!
十四日,天气阴沉,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微风拂过,还是有些冷。巳时还没有到,街道已经空空如也,百姓都被明军给堵在家里不准出来,定淮门口的三座军营,早就一个也没有了,他们连夜都被调去江宁了。
巳时己到,定淮门这里已经站了几十个人,赵之龙亲自带队,全部是文官。大家恭恭敬敬的就站在这里等,几柱香都过去了,也不见清军大队人马过来,倒是有不少,身穿便衣的女真人零散陆续入城,转眼已经不见。
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家都站有些累了,赵之龙也是,实在等不及了。他就派了两名官员骑马出城去探寻一下,结果有去无回。有些眼尖的看到了,这二人出城不到五百米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飞箭给射死了。有人甚至生出赶紧要跑回家的冲动,最后被赵之龙拦了下,以一切以约定为准,既然还没有来,就是还在来的路上,我们不能没有信用,等就是了。
午时都快过完了,这时进入城中的便衣女真人更多了,还有的开始出城。
赵之龙这拨人最辛苦,因为他们是第一个要面对多铎入城迎接的,他们不可能找地方休息啊。城中的鸡鸣寺、国子监、应天府、贡院这些路拉的挺长,每个点儿都有负责人,既然清军还没有来,累了就歇会儿,饿了就吃饭,等呗。
当然洪武门也有人等啊,弘光带着一众二百多大臣也是在洪武门外排列的整整齐齐。
未时都快过完了,清军还是没有出现在定淮门,门口的几十个大明文官大部分都已经饿的东倒西歪了,有些直接躺在了地上,还有的发挥了坚韧不拔的意志,昂首挺胸站好,非要自己的精神气拿出来秀一秀。赵之龙已经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眼看就要申时了,还是王大人好,他候在应天府,条件便利,派人给赵之龙把饭送来了。
就在城门口,几十名文官看饭来了,这时,也不顾形象了,大家纷纷争抢起来。有人把一个馒头递给了赵之龙,赵之龙张口就吃,一口还没有咽下去,就听见定淮门外传来整整齐齐的马蹄声。
赵大人抬头一看,清军来了,慌忙起身站起。
只见前面一队百余人全身着甲的清军骑马缓缓驶来,为首的将领行到定淮门口看了赵之龙一行人后,大声斥责道:“所有人,全部跪下!”
所有文官反应很快,哗哗哗跪倒一片,赵大人也一紧张,噗通跪了下去。这才发现半天口里的馒头还没有咽下去,一急一下子给噎到嗓子里了,发出了艮哏的声音。清军将领斜看了赵之龙一眼,皱了下眉头,也没有停留,径直进城去了。
赵大人身边不少官员赶紧过来给赵大人拍胸拍背,折腾了半天,赵之龙咳嗽了几下,终于咳到嘴里了,正想吐出来,又听到隆隆马蹄声,又来了一队清兵,这一队以半跑姿态行动,快速通过城门口时,还不忘记乱抽几鞭子,赵之龙一急,这口馒头又卡上了。
如此折腾几番下来,几十队骑兵已经过去了,赵大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有个身强力壮的年轻文官突然生了办法。他冲过来把赵大人扛在肩膀上,就在原地蹦了几下。“噗”的一声,赵大人终于给吐出来了。
赵大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从那年轻文官身上跳下,同时还不忘招呼大家,“快,都快跪好!”
大家都排列的整整齐齐跪好,目视前方。这次终于来了大人物,正是大家心心念念的豫亲王多铎。多铎此时意气风发,威风凛凛,慢慢的行走在一大队足足有五百人的清军骑兵前面。
到了城门口,多铎转头看了看赵之龙,皱了皱眉头,突然笑了笑,抓起手中马鞭,用力朝马屁股上抽去,“驾”,纵马进入城中,身后五百精骑兵也快速跟进。
鸡鸣寺、国子监、应天府、贡院,多铎一个地方也没有停,直接纵马朝洪武门而来,此时城中已经有了大量的清军骑兵和步兵,他们纪律性极高,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把守着每一个交通要道,也不骚扰平民百姓,也不理沿途跪的降臣。
洪武门外,这时弘光已经老老实实的跪在洪武门外,身后二三百的文武大臣也分列跪着。洪武门的门口和内城城楼上也已经站满了清兵。
离洪武门外还有二里地,多铎放慢了速度,亲率五百亲兵,晃悠悠的前进,再后面还有二千精骑。
多铎率部跨上了秦淮河大桥,再往前走五百米,就是月牙河大桥,过了月牙河大桥,不到二百米就是洪武门口。明明就是五百米,多铎仿佛是累了一样,故意走的很慢,清脆的马蹄声声声入耳,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多铎走在最前面,马上就要上月牙桥了,他的这匹宝马突然前蹄向上跳了一下,似乎不愿意走。多铎顿时生疑心,他稍停了下向四周扫视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啊,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人啊。
但是这时他皱皱眉,鼻子嗅嗅,闻到一种味道,有点儿刺鼻,什么味道,火药燃烧的气味!
不好,多铎立刻瞳孔收缩,快速调转马头,用尽最大力气喊了一声“撤~~~”!但是很不幸,他的声音被更大的爆炸声给盖住了,身后的亲卫很职业的做出了向前扑的姿势,“保护王爷!”这基本上是同时发生的。
多铎面前月牙湖大桥被炸的粉碎,强大的爆炸力产生的气浪直接掀飞多铎带十几名亲卫也包括马匹,同时这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火药,还产生了蘑菇云,直冲云宵。
“赵世兴,你他妈的放了多少火药啊,不是浪费吗?”秦淮河边一个伪装点里,豪格冲着身边的越世兴骂道。
“王爷,不多啊,才六百五十斤,昨天晚上我把桥都拆了一部分,后面用青砖压实,你原来教过我们定点爆破的原理。我都是按你的要求来的吗?你不说你带了二万多斤火药来,想用多少用多少吗?这么多火药还没炸死多铎,算他命大。”赵世兴不满的嘟囔。
“卧槽,你还有理了,幸好你没把他炸死,你把他炸死了,他就不值钱了。”豪格也有点儿恼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