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龙探案卷三之错误的凶案第十八章手枪
“别往后边看,”海伦说,当她的大型轿车驶离拉什街时说道,“我觉得那两个人又跟上来了。”她看了一眼后视镜继续说:“我们现在就像是个游行队伍的领头。”
杰克回头看去,一辆黑色的长车就在半条街区之外。正当他回头时,海伦突然左转,开过了一个街区,然后再次左转。那辆黑车谨慎地跟在后面。她停下来,那辆黑色的车也停下来,她再次启动开得很慢,黑车也同样慢慢地跟着。
“也许是用镜子做的,”乔治·布兰德猜测道。
海伦拐进一条昏暗的侧街,那辆黑色的车紧随其后。她无视速度限制开了几个街区,而另一辆车也设法保持了速度。然后她突然踩下刹车,猛地把车停在路边,这让杰克的牙齿在脑袋里咔哒作响。
那辆黑色车的司机显然试图在海伦后面一段距离停车,但失败了。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在湿润路面上的尖叫声响起,当那辆追逐的车停下来时,它正好停在海伦旁边。
司机看起来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该倒车还是继续前行。海伦利用这个机会打开了车窗,杰克认出了司机旁边的那位是小乔治·拉·塞拉。他越过海伦喊道。
“嘿,你!我觉得我听到你妈妈在叫你回家呢!”
另一辆车里似乎在进行着一场讨论。杰克从窗户退开,一只手伸进口袋里,那里还放着拉·塞拉的枪。然后另一辆车的车门开了,小乔治举着双手,来到窗口。
“如果你是想找份保镖的工作,”杰克恶狠狠地开始说。
“你听我说,”匪徒不高兴地说。“我得按吩咐做事,不是吗?我不想打扰任何人。我不是来找麻烦的。但我必须按照吩咐去做。”
“当然,”杰克说,“而我现在告诉你,骑上你的马滚蛋。”
“胡克告诉我,”小乔治说,“也许你说的在冈布里尔的房间里没找到什么东西是真的。他告诉我他并不怀疑你说的是实话。但是他说,为了安全起见,我还是不应该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所以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明白了吗?”
杰克凶狠地瞪了他一会儿。“好吧。别让我离开你的视线。只是我绝不允许你睡到我的床下。”
他靠回到座位上,海伦猛地启动了车子。
“我想到,”她冷静地说,“当你开始攀爬费尔法克斯酒店的外墙去拿那个箱子时,小乔治会准备好接应网。”
她把车转向莫娜·麦克莱恩家的方向。
“与此同时,”她突然说,“那个家伙早些时候给我添了不少麻烦。以牙还牙,这是我一贯的说法。”说着,她踩下了油门。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是杰克希望他能忘记的经历,但他也知道这将会在更可怕的噩梦中反复出现。海伦开着这辆大而有力的汽车四处穿梭,除了不往建筑物的外墙上开以外,几乎无所不至。乘客们都预计着随时可能会发生各种情况。直到她开始在沃克大道下方的立交桥巨大的混凝土柱子之间穿来穿去时,杰克才决定要展现一下自己的权威。他巧妙地提醒她,他们已经迟到了去莫娜·麦克莱恩家了。
她遗憾地叹了口气,减速并将车头重新指向沃克大道的方向。
杰克感觉自己的头可以转动而不会从脖子上掉下来时,他回头看了看。那辆黑车还在后面跟着,虽然远了一些,但依然在那里。杰克决定收回自己之前对小乔治·拉·塞拉的所有看法的一半。或者说,至少是对他的司机的看法。
海伦说:“后座上有瓶白朗姆酒,万一你们这些大男人觉得头晕的话。”
当瓶子传递了一圈之后,她的乘客们又能说话了。
“我希望小乔治能喝一杯,”约翰·马龙同情地说。“我这辈子从没这么同情过一个人。至于那辆车的司机,他可能已经赢下了城市安全委员会的鲁莽驾驶奖。”他停顿了一下,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这话说得不太对劲,但我肯定是这个意思。”
海伦准备在沃克大道左转。“希望我们的朋友们不介意在莫娜·麦克莱恩家外面等我们。”
“介意?”杰克愤慨地说。“他们可能还会感激有机会能停下来坐着!”当海伦在麦克莱恩家的车道前减速时,他回头看了看,看见那辆黑色的大车挤进了一个停车位。
位于湖滨大道的老麦克莱恩宅邸总是能激起杰克·贾斯特的好奇。这是一栋庞大的、丑陋的方形建筑,由某种褐色的石头建造,并坐落在几乎一整块街区大小的土地上,被华丽的铁栅栏环绕着。一年之中它有五十周都是空置的。每个窗户的百叶窗都关闭着,曾经着名的草坪也已长满着杂草。这栋房子总让杰克有种阴森森的闹鬼的感觉。
在海伦的大车拐上车道时,他透过漫天飞舞的雪花看向这座房子:只有几扇窗户亮着灯,其余的窗户仍然紧闭着窗帘,雪粘附在屋顶和窗台边缘,草坪上也覆盖着厚厚的积雪。
一个丰满的黑人女佣将他们领进了一个灯光柔和、舒适的房间,里面摆满了大而柔软的家具。杰克坐进一张椅子,感觉自己再也不想起来了。桌子、书桌和书架都非常巨大且笨重,但房间本身更大以至于这些家具并没有占据太多空间。
在这个房间里,莫娜·麦克莱恩显得娇小而脆弱,但绝非微不足道。杰克估计,这个房间大概有球场一半的大小,但五英尺高的莫娜·麦克莱恩却让这个房间显得满满当当,她占据着人们的注意力。
杰克注意到,她是这个房间里穿着最不起眼但也最引人注目的女性。他记得婚礼派对上也是如此。今晚她穿着黑色的衣服,款式极其简单,他猜测也极其昂贵。她走动时,衣服贴在她身上。她戴在一条细长链子,上面的那颗未经雕琢的红宝石镶嵌得如此朴素,他立刻断定它一定是真的。
他环视整个房间。达芙妮·桑德斯也在那里,似乎已经从下午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她看起来有些苍白,但非常冷静,而且几乎清醒。
达芙妮旁边的是弗雷特·桑德斯,她身材纤细如鸟,完美无瑕。杰克欣赏她的裙子,剪裁极富特色,是由某种奇特的异国印花面料制成。他认为这两个女人不应该坐在一起。单独看的话,达芙妮·桑德斯和弗雷特各自都有一定的吸引力,但并排坐在一起时,她们似乎都在凸显对方最糟糕的一面。此刻她们看起来都不怎么开心。弗雷特·桑德斯的小脸上带着明显的不开心的表情。杰克怀疑她是否不喜欢她丈夫的新胡须。
胡须的移植在小范围内引起了一阵轰动,乔治·布兰德和威利斯·桑德斯两人正一起在房间里闲逛,炫耀着自己,显得非常得意。
杰克喝完酒,那位圆润的黑人女佣拿走了他的杯子,换上了一杯满的。他抿一口,就叹一口气,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总的来说,这场派对并不差。每个人似乎都很享受。如果是在其他情况下,他自己可能也玩得很开心。他睁开眼睛看到了房间另一边正在热烈交谈的海伦,她正与一位棕色头发、长相平凡的女士聊天,随后又闭上了眼睛。椅子非常舒适。他在想能不能悄悄地打个小盹而不被人发现。
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对话声模糊地传到了他的耳里,但并未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有人不经意地提到了前一天在州街和麦迪逊街发生的谋杀。接着弗雷特·桑德斯尖细的声音立刻让杰克完全清醒过来。
“我看到了那起谋杀。”
这句令人难以置信的话在随后寂静无声的氛围中回响。
然后马龙说道:“桑德斯夫人,请不要说得太草率,否则你会发现自己成了重要证人。”
她轻轻地耸了耸肩。“我没有看到足以成为关键证人的细节。我当时距离很远。再说,”她尖声笑了起来,“我现在是在朋友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