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庆桑拿腔作势道:“不请我进屋说话?难不成让我一直站在这外头的雪地寒风中?”
惠尘郁闷,心想分明是你耐心不好,自己从屋里跑出来,还打了本庵的尼姑,又想此人实乃蛮横之徒,老忠直亲王那般德才兼备的英雄王爷,怎就生养出这样一个长子?
惠尘唯有陪同袁庆桑步入堂屋,妙玉厌恶也惧怕了袁庆桑,恨不得转身离去,却是不得不随之入了堂屋。
这间堂屋是牟尼院接待客人的场所,却是环境静谧,陈设雅致,香烟袅袅,平日惠尘常在此与贵客谈禅论经。
然而今日,袁庆桑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让这间堂屋的气氛变得诡谲。
袁庆桑坐下,翘起了二郎腿,对妙玉吩咐道:“你斟茶来!”
妙玉一听这话便羞愤填膺。
她清高孤傲,长到十九岁了,还从未亲手为哪位男子斟过茶,就连她父亲在世时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盖因她自幼就带发出家,父亲又去世得早。
而且,她素来把喝茶视为高雅之事,烹茶的茶具甚至用水,都极尽考究。
对她而言,袁庆桑用命令的语气让她斟茶,就已是对她不小的冒犯侮辱。
妙玉俯首低眉,身形不动,装作没听见。
袁庆桑见状,神色阴沉:“怎么?难不成我让你斟茶,你还不愿意?竟要抗拒?”
惠尘忙恭谨道:“望亲公爷海涵,妙玉未尝给爷们斟茶的,她也做不好这种事,老尼代她为您斟茶。”
说完她便要动手,袁庆桑打断:“谁要喝你斟的茶?我偏要她斟来!”
惠尘心中叫苦不已,走到妙玉身边,给了妙玉一個恳求之色。
妙玉分外委屈,面对惠尘的恳求之色,袁庆桑的怒容之色,她迟疑了一会子,才咬牙动手斟起了茶,斟着斟着,眼眶泛起了泪光,泫然欲泣的模样。
眼含泪光,妙玉端着一杯斟好的茶,走向袁庆桑,这副含冤带愤却又不得不顺从的模样,反倒让袁庆桑愈发心动,享受其中。
妙玉来到袁庆桑跟前,袁庆桑伸手从茶盘上拿起茶杯,过程中对妙玉上下审视赏玩,令妙玉遍体生寒。
妙玉忙转身走开,回到惠尘背后站立。
袁庆桑嘴角扬起,玩味一笑,也不喝茶,将茶杯放下,对惠尘道:“妙玉姑娘姿色不凡,又值青春,入空门可惜了的。”
“今日遇上我,是她的福运,让她还俗,从此跟了我,我不会亏待了她。也不会亏待了牟尼院,愿捐银千两,以充香火之资。”
饶是惠尘、妙玉料到袁庆桑可能动了邪念,眼下听到袁庆桑如此直接粗暴的一番话,两人皆愕然失色。
妙玉羞愤交加,也感到荒唐。
惠尘则见怪不怪了。
惠尘年已五旬,做了四十年的尼姑,她知道尼姑这个群体也会发生千奇百怪的事情,比如,有尼姑跟男人私奔的,有男人花大钱买走尼姑的,也有权贵凭势强占尼姑的。
虽然见怪不怪了,惠尘却觉得袁庆桑这位亲公委实霸蛮。
堂堂一位亲公,且是老忠直亲王的长子,如此金枝贵胄,竟如此蛮横地讨要妙玉,且只愿出一千两银子给牟尼院。
见惠尘愣怔为难,妙玉按捺不住,率先启唇,神色毅然:“我不愿!”
袁庆桑目露凶光,沉声道:“本亲公看上了你,是你的福运,岂有你抗拒的道理?此事你不愿也得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