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伶月确实不大,年芳十八。担任班主也不过一年有余。只是此人不爱出门,嫌少在外人面前露脸。大家说起来,都是只知道司月戏班,对新上任的司班主,都是只知名,不知其人貌。
魏胤漓安静等着她看完,见她陷入沉思,嘴角上扬提醒道:“司班主,看你的样子,你对本子该是,很满意。就是不知,司班主有没有那个度量,把它展现在大众面前了。”
司伶月蹙眉,内容涉及新政。来人又是女子,且其貌不扬,气势逼人,“你是陛下的人?”
魏胤漓不答,对方既然这样想。那她就勉为其难,借用一下大慷帝的身份,也不是不行。
“司班主,难道不想光明正大的站于人前?不想证明自己不输于任何男子?不想狠狠打脸那些瞧不起你的人?”魏胤漓字字诛心,司令月的能力不输于任何一位男子,就凭她能担任班主一职。
司伶月心跳如雷,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本子内容她已经看完,简直是震碎她的认知。没有人敢把女子的地位放在那样高的位置。没有那个人敢明面上把女子写成这般伟大。
哪怕是被灭过的武胤国女帝,她的地位,都是一直受人诟病的。她的名声,只有人踩,不会有人捧。
“怕吗?司班主。不妨你告诉我一声,你敢不敢让人上台唱这出戏,敢不敢当女子先锋,响应陛下的号召。在此杀出一条血路。”魏胤漓目光如炬盯着她看。
司伶月汗毛倒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眸光闪烁低下了头,“你,不要这样看我。”她的声音很小,小到连她自己都听不到。
魏胤漓说的,她都明白,她都懂。她当然也想像男子那般,光明正大的在外谋生,不受人指指点点。
当然也想像男子那样,有自己的功勋,有自己功成名就。
可她是女子啊,是不世人允许,不被世人理解的存在。她不敢,她怕受人指点,也怕自己会像武胤女帝那般,被天下人耻笑,被万人唾弃。
司伶月沉默道:“你应该知道武胤的暴君女帝吧?她死后,她的子民,庆贺了三天三夜。”戏文当中,会有像世人演绎出诸多的王侯将相。
他们的英雄气概,气吞山河之气,最终又是落入怎样的凄凉下场。当然,他们是男子,所以会有很多人气愤不平。若是主角换成了女子,凄凉的下场,便似乎是那女子应得的。
在司伶月心中,武胤女帝是英雄,不该是那样的下场。但在那些庸俗的世人眼中,那就是女帝该的。
她心疼女帝,她看得清。但她也不敢打破那层规则,因为她害怕自己落得女帝那样的下场。
“你既是陛下的人,那就应该知道女帝本该是英雄豪杰,而非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可她呢,落得一剑穿心,尸体被人万般磋磨,甚至连她倾注全心,费尽心血保护的子民,又对她做了什么?是换来了一群白眼狼三天三夜的欢天喜地。庆贺她死了!”
司伶月眼中含泪,满满的心疼,“我不想,像她那样。”她不想,魏胤漓也逼迫不了她。
魏胤漓没想到她会扯到自己,在一瞬的失神之后,平静开口,“女帝十四即位,上位第一天,血洗奉天殿。杀了过半朝臣。诸多人只知道她杀人,却不知她杀的是奸邪佞臣。但她并在意,因为,她要守护的,是万千黎民百姓的性命。是平息内乱,止外扰。也是为了守护,前一任皇帝留下的政令,更是向世人证明,女子不比男子差。”
“是,女帝是死了。但她五年来的兢兢业业,并没有让百姓吃苦。甚至在她死后,百姓还能有余力庆贺。这就说明,她在位期间,她没有让她的子民吃战争的苦,吃贫穷的苦。她,不悔!”
是,魏胤漓并没有后悔自己坐上那个位置,更没有后悔那些曾经拼死拼活,自己要守护的人。
在一些替她抱不平的人眼中,是那些百姓,甚至是官员,背叛了她。但她清楚,她做的那些,不过是,“在其位,谋其政。”
“不管是男是女,都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