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少爷哈哈一笑说道:“傻丫头,这茶可比金子还贵,若是寻常年景,这一壶茶可都能换一条溪的水了。”
展昭接过话来说:“既然柳大少爷也知道而今是天灾之年,可能高抬贵手,放这些灾民一条生路。”
柳大少爷翻着一双桃花眼说道:“兄台说这话什么意思,我要是抬抬手,就能让老天爷下来雨,我早抬了,你说,我也没那本事不是。”
展昭无奈只得说道:“我是想请柳大少爷还田于民,放农于耕。”
柳大少爷搔搔头说:“还田于民,放农于耕,这什么意思啊,我也没抢他们的田,也没不让人种地啊!”
展昭看着他一脸无辜的表情,反倒是被气乐了,只得说道:“我是让柳大少爷把低价买他们的田还给他们,把低价招的农夫也都放回家中。”
柳大少爷双眼一瞪说:“为什么,那些都是我花钱买来的啊!”
展昭被他气的为之气结,只得说道:“难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柳大少爷瞪着大眼说:“我当然知道啊,你是跟着钦差大人一起来的御前四品带刀护卫展大人啊,所以我才请你喝春茶啊!”
展昭微皱着眉说:“难道柳大少爷不知道比干剖心吗?”
柳大少爷说道:“比干剖心啊!这个我是知道的,比干是个大忠臣,纣王却听了狐狸精的话,把比干的心给挖了出来,还做成汤给狐狸精吃!”
展昭无奈的说:“柳大少爷的令尊难道不是钱富?令堂难不是丝怜?”
柳大少爷笑的前俯后仰的说:“我说展大人,你明知我是柳家的大少爷,怎么来问我爹是不是什么钱富,我娘人家都叫她柳夫人,而且她的闺名也不叫丝怜。”
展昭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个柳大少爷,身为幽冥右使和锦云坛坛主之子,竟然不是无间道的人,而且连门中的切口暗号也不知道,不过想起李柏身为幽冥左使之女,也对无间道门中的事一无所知,连自己亲娘的所作所为毫不知情,倒也释然起来,于是说道:“那请柳大少爷以最快的速度通知令堂,就说展昭请她还田于民,放农于归。”
柳大少爷说:“凭什么你一句话,我娘就要听你的啊!”
展昭说道:“你只要如实把信捎给令堂,肯与不肯,请令堂自行定夺。”
柳大少爷点头说道:“好,我有鸽子,我马上让鸽子给我娘送信去。”
展昭告辞而出,柳大少爷一直把他送到大门外,再三挽留不住,这才做罢。
☆、第 9 章
陈州城门口,一家简单的露天茶棚,进城的行脚人有些会在这里稍试休息之后,打起精神才进城办事,有些出门的人,也会与送别的家人朋友在此话别,是以这里便有了家茶棚,供人稍适休息,虽然是大旱之年,一切吃食奇缺,但这里依旧还兼卖着油饼茶蛋,只是价格之高,令人咋舌。虽然无甚好茶,但大家也都图个方便,便宜,是以生意到还不错。但自来有人的地方便有是非,而酒楼茶室更是众人聚集流言飞语为最的地方,这里虽是简单的露天茶棚,却也概莫能外。一群人在那里听茶博士在那里唾沫横飞的说着代天巡视的包钦差如何将奉旨放粮的庞钦差在这里五花大梆,而后游街示众,最后压到陈州府堂,当堂审理,斩首示重,一出出都说的活灵活现,好像由他全程追踪记录了一般。
唯有两人离着这些人远远的,其中一人一袭青衫粗布衣,腰悬一柄又细又窄的长剑,一张青白脸上不显喜怒哀乐的沉静。对于眼前的这一切,他似乎熟视无睹,又似乎一切都看在眼里,又一切都听在耳中。
在青衫人的桌边,还坐着一个一袭水红绫衣的十来岁的女孩子,转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问:“少爷,你在这都等了两天了,你倒底是在等谁呢?”
青衫人淡淡的说:“等他到了,你就知道了。”
而后仍是遥遥的看着那城门外的路,再不说话。
直到城门外进来一骑快马,青衫人看去,却见马上坐着一个二十来岁身形矫健的年轻人,一头无拘无束的散发,一张略显疲惫萧索的脸,但那眼中却有着让人难以揣测的深沉。青衫人这才似乎活泛起了生气,出声招呼:“兄台一路远来,何不来坐下喝上一杯呢!”
来人看了青衫人一眼说:“好!”而后便下马走来。
红儿终于等到了来人,立时拎了桌上的水壶却茶房烧水去了。
而后回身对火莲说道:“还请兄台稍候。”而后取了新茶放入壶中。
来人听了便在对面坐下,只是眼中的深沉中更添了一分愧疚,说道:“兄弟倒是雅人,可惜的是,只怕我要辜负兄弟的这壶好茶了。”
青衫人笑道:“可你已经来了,这便说明我这没有在此白等。”
来人苦笑一声说:“可我根本就不是你要等的人。”
青衫人说:“是吗?!如果你不是,那你又何必要来这里。”
来人说道:“我来这里,是有我的事情,而你等的人,两个月前就已经死了,在下赵影!”
这时红儿已是拎着水壶走了过来,将水注入了茶壶之中。
青衫人说:“相逢即是有缘,今日便只喝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