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手一愕道:“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从没听娘提过?”
钱富说道:“上次老宗主的丧事之后,但你娘也没跟我说,直到昨天接到你娘的飞鸽传书我才知道。她让我代你向宗主求情,让宗主不要为了她的事罚你,给宗主的那封上面写的也是替你求情的。”
鬼手没有想到娘离开苏州之前给总坛写的两封信,竟是替自己求情的。于是呆呆的问道:“那娘自己又去了哪里?”
钱富白了他一眼道:“接你爹娘去了。”
鬼手心头大震道:“我爹娘?”
钱富道:“十一年前你娘就找到他们了。不过没告诉你罢了。”
鬼手连声间也都颤了,问道道:“他们在哪?”
钱富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觉得现在这个时间当真好吗?”
是啊,的确不是个好时间,可如果不是自己信了杜芙的话,那娘也绝不会赶到现在的这个时间吧。
钱富道:“宗主已经吩咐明天在总坛给你开庆功宴。京师之内所有分舵执事弟子都要参加。”言语之间殊无欢愉之意。
鬼手却是大笑道:“男儿生就五鼎食,死就五鼎烹,甚合我意!”
☆、张峄设酒别兄弟
张峄一人回到驿馆,换上自己三个月前离开时存放在这里的侍卫服,遥想着三个月前的日子,却如已然隔了一生一世那样的长久,他已不敢确定当日那个跨马提枪意气风发的少年就当真是自己吗?
而后张峄入得宫中,众侍卫见他回来都是笑脸相迎,在宫门口把他给团团围住,一向跟张峄关系极好的侍卫李成,上前一把拍在他的肩头大叫:“你小子可算活着回来了,把我们大活都担心坏了,今晚大家可要好好乐乐。”
张峄也笑:“是,活着回来了。”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间,让李成觉出异样来,大笑道:“嘿,我说你们一个个都怎么了,却见众人的目光都聚在张峄身上,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却看见了张峄空了一截的左袖,不由的也都和大伙一样的呆住了。
张峄心下难过,却还是强笑道:“今晚上御香斋里,我请。也算,也算跟大家道个别吧!”
说罢向前去了,张峄的话谁都明白,缺了半条手臂,这宫中他自然是再也留不得他了。
张峄一路所过,觉得众人纷纷投来惊异的目光,心下其不是滋味,也不去多理众人,低头直去御书房,到了御书房外,对当值的太监说道:“劳烦公公能禀,张峄回宫复旨。”
说话间那名太监在他左臂处看了好几眼,这才应了声是进门去了。直叫张峄差点滴下泪来,好容易才强忍住,便听那名太监叫他进去。
张峄进了御书房内,见皇帝就站在案下,刚要下拜,皇帝已是一把拦下了他,说道:“免了!”
张峄自然明白是因为皇帝见他少了半条手臂才免了这一礼,一时间眼中的泪水哪还忍得住,当下眼中扑簌簌的泪水落下。
皇帝看着他左臂的异样,凝目看去,见他空空如也的左袖口微微摆动,心中也甚是酸涩,皇帝见张峄早已哭的满脸是泪,从袖中取了黄绫丝帕,替他试的眼泪,嗔怪中带着心疼的说:“几时受的伤,怎么都没见你说一声。”
张峄强收了泪,话语中还带着哽咽说道:“劳皇上挂心了,一个月前的旧伤,已经全愈了。”
皇帝向他脸上细瞧去,见他虽说人已黑瘦,脸上泪痕未干,但原本稚气未脱的面容此刻已甚是沉稳。心下又是惋惜,又是难过,叹了口气说道:“早知这样,就……。”皇帝的话没有说完,便止住了。
张峄心中却是大震,皇上做事从不言悔,今日却这样说,当下复又跪下对皇帝说道:“皇上的栽培之心,磨砺之意,张峄已然铭感五内,是臣自己不争气,辜负了皇上的圣心。”
皇帝叹了口气,张峄这个样子,宫中自是不能再呆了,才是一个十七岁的孩子呢。张峄抬眼看皇帝正瞧道自己,当下强压下胸中顶上的浊气,咽下喉中似乎存在的异物,哽咽的说道:“臣失仪……”可这三个字说出以后,却再也说不出其它的话来。脑中如万马乱缰,只是看着这个自己从小就仰视追随的神,张峄知道今日一别,他今生今世就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见不到了。
定了定心神,张峄从怀中取出了那份自己早已备好的奏章递了给了皇帝说道:“恒通镖局失镖所有的详情,臣都已一一记录。”
皇帝接过却见那奏章极厚,页数也极多。恒通镖局的事,余火莲早已给皇帝说过了,这会皇帝草草看了几行,虽说续事极详极细,可张峄虽人在追镖之列,可必竟所知所见也都过于局限,却又哪及火莲所说的更为全面周细而不失简要,于是便放在了一旁说道:“朕回头再看。”
张峄心中极度失望之下,应了个:“是。”
张峄脸上的了暗淡眼中的失望没有瞒过皇帝,虽觉心下歉然,但这会也不好再拿起来看,更何况这会也当真没有这个心思看得进去。只是说道:“有什么不清楚的地方,朕回批之中会问你的。”
张峄回了个是。
皇帝理了理思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