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随着天儿越来越暖,村里急性的人家已经开始下田耕地,赵云程只有两亩田,倒不是那么着急。
“要不咱家买头牛吧,虽然现在只有两亩田,可你以后不是还想着多买几亩吗?现在手里有余钱,至于做墨条的开销,琛哥儿给支的那一百两也足够了。”
徐言其扶赵时桉学着站立,和一旁坐在矮凳上摆弄着农具的赵云程道:“其实买驴更便宜一些,可咱的田是水田,驴只能犁旱地。”
“这时候买牛也行呢。”赵云程放下农具,手肘搭在两膝上盘算着,“顾安去年没考上贡士,本打算不再进京赶考,凭着举人的身份,在咱们镇上能找到一份不错的活计,可丰叔不甘心,顾安的排名还算靠前,他夫子也说再考一次,必能得中贡士,估摸着后年,丰叔还要卖田。”
“供养一个读书人可不容易啊。”徐言其叹道,尤其是寒门学子,想要出头更是艰难。
赵时桉啊啊咿咿的出声,似乎在附和徐言其适才的话。
徐言其乐地摇了摇他的身子,柔声问着:“那我们桉哥儿要不要读书认字呀。”
“怎么不要,学堂不收哥儿,我就给桉哥儿请夫子。”
徐言其睨着赵云程,自从那晚算了一笔账之后,他可发现这人越来越财大气粗了。
“你瞧我作甚?”察觉到头顶的视线,赵云程抬眸与徐言其对视上,说话声不由低了下来,“哥儿识字不好吗,可不能让孩子像我一样,连个契书都看不懂,以后再遭人骗了。”
赵云程这话倒说得对,之前的契书都是徐言其帮他看的。
夜里吃饭时,赵云程将买牛的想法和李桂棠言语了一句,赵云程没买过这么大的家畜,得寻了会看牛的人跟着才行。
“村里的刘伯买过牛,你也是坐过刘伯的牛车,那牛就不错,不如你挑个时间过去问问,要是刘伯能跟着你一块儿去镇上最好,要是脱不开身,你还能向他请教请教怎么挑牛。”
“阿奶说的对,头牯场中鱼龙混杂,咱可不能让人给骗了,买上个病牛。”徐言其按下赵时桉乱动的手,对赵云程说道,“等明儿就去找刘伯,先把牛买回来,还能帮你耕地呢。”
赵云程颔首:“成,我明儿赶早儿去找刘伯,赶趟儿的话,一并去镇上把牛买回来。”
“顺便再去寻木匠定个木架吧,杂物房小,阴干烟灰的蔑盘都快摆不开了。”
回到卧房,徐言其先是哄睡了赵时桉,而后又将明日要用到的银钱,提前装进赵云程的荷包里,买牛少说也得八两,好牛的价钱更贵,他得给赵云程多预备着些。
“咱还得在后院搭个牛棚,牛可金贵着呢,要好好饲养,得亏建房子的匠人都将地方留出来了。”
“嗯,睡吧,明儿得早起。”赵云程翻身把人揽进怀里,闷声道。
晨曦初露,赵云程缓缓坐起身子,摸索过衣衫窸窣的穿着,摇床里赵时桉还在熟睡着,他放轻了动静,慢慢下床穿鞋,缓步出了卧房。
灶房檐下的柴火不多了,今儿回来得上山砍柴,进灶房烧上火,赵云程往锅里舀了几瓢水温着,等孩子起来洗漱用得着。
徐言其迷迷糊糊中摸不到身边人,坐起身缓了一会儿,穿好衣衫收拾起被子,下床先看了眼摇床里的赵时桉,才出了屋门。
“锅里热了笼饼,还做了鸡蛋汤,趁桉哥儿没醒,你先吃点儿。”赵云程见他出来,便回了屋去看着赵时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