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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第1页）

&ldo;你不会想看到的……&rdo;

萧子杞的话犹在耳畔，她虽不知琉璃究竟被折磨成了什么样子，但她每每午夜梦回，却尽是琉璃皮开肉绽，浑身是血的模样。

陶清漪的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凉了下去，直到那女子抬起头来，露出一张更为可怕的，遍布着伤疤的脸。那一刹那，陶清漪只觉得自己，仿若被寒冷席卷，就此冻结在这个盛夏了。

&ldo;小姐……&rdo;那女子开口，沙哑的声音不似当年。但尤可辨认出，仍是那抹熟悉得再熟悉不过的音色。而她的脸，虽是那样的可怖，但那一双眼，口、鼻、唇、耳，哪一个，又不是琉璃呢？

陶清漪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洪，一发不可收拾了。

而那琉璃，看到了自己的小姐将她认出，竟也是激动地一步一个趔趄，朝着陶清漪跌跌撞撞地跑过来。

陶清漪终于注意到琉璃的脚，但那脚，竟也是瘸了。

陶清漪感觉到自己的心，如同是被人为撕扯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有那么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就要疼死了。

&ldo;琉璃……&rdo;她嗫嚅地开口，猛地上前两步，抱住了来人。

怀中的女子瘦弱，如同一根枯枝，仿若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揉断。

兜兜转转，不想，再见面，竟如斯。

陶清漪的眼泪大滴大滴地滚落在琉璃的肩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她真的没有死……

……

马车一路从楼府往皇宫去了。

华灯初上，虽未到宵禁，那街上行人的却渐少。

陶清漪撩开帘子望了那窗外的街景，只觉得一股寂寥萧索之感，油然而生。

&ldo;小姐，那萧子杞是要杀我啊，若不是承王殿下救命，奴婢恐怕……恐怕……再也见不到您了……&rdo;琉璃紧握着陶清漪的手。一张纵横着伤疤的脸，因为悲愤而变得更加狰狞。

&ldo;那姓萧的，原本就是表里不一。表面上装得人畜无害，其实背地里尽做些阴损的勾当。小姐，你可莫要被她给骗了啊……&rdo;琉璃字字诛心。她每说一字，陶清漪的心就凉上一分。

陶清漪并不相信那一贯如三月春水，如珠如玉的萧子杞会杀人不眨眼。但若是不信，那么琉璃……

似乎是看出陶清漪的疑惑，琉璃恨恨地道：&ldo;小姐，你不会不相信我说得话吧？难道非要我死了，你才会相信？&rdo;

又道：&ldo;小姐，你又了解萧子杞几分？就因为他帮过你几次，所以你就要为他肝脑涂地，结草衔环了吗？你可知，如他这般的人，没有一点好处，他又怎会巴巴地去帮你呢？况且，你怎么知道，他是在帮你，而不是害你？！&rdo;

陶清漪被琉璃的一席话，打击得滞在那里，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她回过神来了，她却又慌乱地摇了头，只喃喃道：&ldo;琉璃，萧公子不是那样的人……&rdo;

&ldo;那我呢？那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吗？凭什么……凭什么我要变成这副模样……凭什么……凭什么……&rdo;琉璃揪住自己的头发，将头埋在双膝里，歇斯底里道，&ldo;那个天杀的三皇子，他原本想要找上的，明明是你啊……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替你来承受这一切……&rdo;

她的头上原本就没有几根头发了，如此大力地撕扯，让她的头皮变得更加地惨不忍睹。

陶清漪被琉璃的举动吓坏了，赶忙伸出双手攀上琉璃的肩膀，强迫她放松。

&ldo;琉璃，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rdo;一面说，陶清漪的眼泪一面夺眶而出。

但这样的举动却是刺激到了琉璃，她站起身来，一下子将陶清漪掼倒在地上。

&ldo;不行，我要去杀了他，我要杀了元朔，还有萧子杞，还有所有人，对，我要杀了所有人……我要杀光所有人……&rdo;琉璃站起身来，疯癫一般地左看右看。直到看到陶清漪头上的金钗，她像是找到了什么安慰似的，双手握住，做出一个防备的姿势。

陶清漪见琉璃这般，怕她伤到自己，赶忙伸手去拦。却不想那琉璃如今疯劲儿上来，竟是六亲不认了，双手握着那金钗，竟是直直地朝陶清漪刺过来。

那金钗说尖不尖，刺人的时候，却意外地锋利。陶清漪被那金钗戳中手掌，顿时血流如注，还是元恪适时赶了过来，给了琉璃一记手刀，才避免了琉璃再一次伤到陶清漪。

&ldo;琉璃此番，你也见识到了。其他的，本王也不想多说。你且去吧！&rdo;元恪站在房中，冷冷地朝着陶清漪下了逐客令。

他的脚下，此时正躺着那方才如同恶魔附身一般的琉璃。她裸露在外的头脸，手臂，皆是骇人的伤疤。一条连着一条，一片接着一片，此时即使她这般昏迷不醒了，脸上神态也并不见任何恬然。反倒让看着她的人，顿时会生出一种想要逃离的冲动。

陶清漪望着眼前的一切，一时地失了语，竟连那受伤的手掌，也给忘了。这样僵持了一会儿，她突然泄了气，望着元恪，突然面无表情道：&ldo;殿下，我今日回去，如果皇上问起……&rdo;

&ldo;你还有闲心担心你的处境？&rdo;元恪冷笑：&ldo;陶清漪，我觉得我有些小瞧你了。&rdo;